梅御医等不及赵菜子的安排,整整包袱,找了艘官船就南下了。
赵菜子倒是纳闷,直催促着崔鱼儿赶紧收拢收拢要送去的物什,“陛下的赏赐也下来了,一会儿咱家的也跟着官船下去就成了。
说来也是怪事儿,梅御医这是在京城惹了人了?怎这般急吼吼地接了差事就往南跑了?”
在京城,御医向来是最难做的,时常得罪那些贵人。
“都已经备好了,我也不晓得慧娘需要些啥,就多备了些药材,这满京城的,大小药铺都被我扫了一圈了……”崔鱼儿这些年,与田慧信笺往来从不曾断过。
自打生了长子后,崔鱼儿的肚子就没有半点儿起色,偏偏这时候皇后又是虎视眈眈地,赵菜子推脱了几次,就是康元帝都有些为难。
那时候,崔鱼儿感激上天,让她生的是儿子。
只两年之后,崔鱼儿不再传来身孕,皇后我又开始半逼着,知道前年年末,才往赵府塞了个人进来,还是皇后的那个外甥女,不过,并无半点儿身份,只说让崔鱼儿和赵菜子看着办就成了,就是个伺候的。
崔鱼儿很是听话地看着办了,远远地打发在最偏远的院子里,院门院外派了好几个婆子,日日驻守着。赵菜子也当做没有这么个人,只将人给供了起来。
崔鱼儿这心里说不在意也是假的,毕竟谁家弄了那么一个定时炸弹在那儿,骂不得说不得的,任谁心里都不舒服。去给田慧的信里很是抱怨了一番。田慧回信的时候,只是粗粗地说了些提高受孕的法子。还有些食谱。
终于,在今年年初,崔鱼儿生下了一个闺女,可是乐坏了赵菜子,在信中对杨立冬好一番吹嘘,惹得杨立冬眼红不已。
不管田慧的法子有没有用,崔鱼儿自然是将这份功劳记在了田慧的头上。准备起东西来。向来是尽心尽力的。
“你办事儿,我没有不放心的,明日就准备和陛下的赏赐一道儿送去吧。陛下还真是别扭。明明是关心地紧,偏偏要装作没往心里去……”赵菜子听着崔鱼儿念着礼单上的物什,一边说着话。
“陛下哪是咱们能说的,出了这个门。你可别往外头说去!”崔鱼儿不放心地叮嘱道,“我爹今日特意唤了我回去。说是国舅爷寻我哥哥喝酒去了……”
“酒照喝就是了,其他的别松口答应,陛下还年轻着,自会打算好这一切……”赵菜子说完。就出了主院儿。
这话,崔鱼儿已经听了不止一两回了,若是换成了自己。说不准也早就翻脸不认人了。可气的是,自家哥哥却偏偏不听劝。总跟皇后的娘家走得极近。
崔鱼儿不得不,鲜少回娘家。
等梅御医到了南下镇的时候,杨立冬还不曾从军营回来。
秦氏客气地将人往里请,哪料,梅御医将包袱都扔给了药童,“我这一路赶过来,还不曾用饭呢……”
已经过了饭点儿了。
“梅大夫赶紧屋子里请,我这就给你做饭去!”秦氏向来梅御医是梅大夫的,梅御医听得欢喜,这称呼就不曾变过。
“我去石头宴吃,石头宴还开着不?”问完了,才发觉自己说的这句话好似不大吉利,忙不迭地补充道,“石头宴的东西这般好吃,怎么可能不开着……”
说多错多。
倒是惹得秦氏“噗嗤”笑了出声,“咱石头宴还开着呢,不过,说不准这人都不大认识梅大夫了,原本的掌柜的,被调到了康定城去了,康定城里也开了一家了……”
梅御医很是夸赞了一番,心里在默默地估计着从京城到康定城需要多久时间。
“还是我领着梅大夫去石头宴熟悉熟悉,往后,梅大夫就方便了些……”秦氏也不往里请人了,都是老熟人了,也不来这些客套。
梅御医的性子怪好琢磨的,秦氏倒是真心欢喜来的这个人是梅御医。
这一出门,就遇上了杨二柱。
“二婶,好久不见了,这是领着人做啥去呢?”杨二柱在镇上的那间铺子,自打今年起,就在镇上开了家小食肆,生意还算是过得去,胜在价格便宜。
倒也算是薄利多销,勉强维持一家子的开销倒是够了,还能小有结余。
秦氏的脸上有些僵硬,只是冲着杨二柱点点头,并不多话。
一路无语地到了“石头宴”,实在是秦氏消化不了杨二柱的笑脸,梅御医自觉地不开口,只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该点几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