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
“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回风学院后方小树林外围,风甲伦从这边路过,前往更深处的密林,刚巧碰见了自己的同学,扬之水,便在此驻足停留。
一边打量着扬之水,一边自己在默默地思考,眯着眼睛,皱眉,抿嘴,摸大腿。
只见他身穿着一件黄色的道袍,短发平头,黑眼白脸,左手执桃木剑挥舞,右手拿着一卷古旧的竹简,摇头晃脑,坐靠在一颗梧桐书下读书,嘴里面念念叨叨的,倒是颇为认真。
自从他进入天字号乙级,除却头一天,风甲伦便从未见到过他,不去练功房学习纳气,不学琴棋书画,不读四书五经,不与任何人交流,至少他从未见过他人说过与扬之水有所交集。
除了,天字号甲级的一位女孩,她与扬之水是同一天来到回风学院的,两个人像是旧识,曾有人见到俩人一起对着赤血冰原那个方向拜祭过。
总之,两个人都很神秘,在风甲伦看来,尤其是如此,就连他们的名字都与常人不同。
在天罪大陆,女子向来都是有名无姓,而那一位女孩却有名有姓,尹白离。
同样,在天罪大陆,男人姓名一般都是三个字,姓+家里排行+名,比如风甲伦。
甲乙丙丁戊己艮辛壬葵,甲为老大,乙为老二,丙为老三,以此类推。
而扬之水,这个名字,没有家里排行。
“火离水坎,风巽天乾,雷震泽兑,地坤山艮。”
像是察觉到风甲伦的注视,扬之水站起身,旋即对着风甲伦眨了一眼,扬起眉毛,笑而不语,左手拿剑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念叨着离开了。
“额……”
风甲伦身体略微抖动,缩了缩脖子,耸了耸肩,竟是感觉到一阵恶寒,凌乱在风里。
他举步离去,脑海里还在回顾扬之水那一下眨眼,心里发毛,同时皱下眉头,想着扬之水离开时念叨的话。
“火离水坎,风巽天乾,雷震泽兑,地坤山艮。”
他重复着这一句话,越发觉得有些问题,明明是天乾地坤,泽兑山艮,火离水坎,风巽雷震才对。
一时之间,他有些想不明白,不过现在还有事要办,只得暂时压住了心中的疑惑,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便是赶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点,一个插有三种不同颜色旗帜的乱石空地。
白旗,纯白的,一丝不染;红旗,血红的,鲜艳妖异;黑旗,纯黑的,幽深夜幕。
三面旗,三个不同方位,旗下,各自站着一个人,白旗下一位青年女子,白发如银,马尾辫,白色衣裙,白色鞋,眉心一点朱红印,面带微笑。
红旗下,不知男女,一身红衣,不露脸。
黑旗下,一位青年男子,黑发,一身黑袍,左手拿扇,腰间配剑,板着脸。
风甲伦一到,三人便同时面向他,但并不靠近,就在各自旗下站着,等风甲伦一个个走过去。
首先,是白旗,风甲伦一到青年女子面前,便是拿出一张印有“祝行商会”的纸票,上面写有金币五千。
祝行商会,天罪大陆实力最强的商会,在大陆的每一个国家都设有分部,掌控了大陆一半的水路运输与百分之三十的陆路运输,财力雄厚,是公认的商行,金币放存他们那,安全、便捷。
商会的运行宗旨:不任是谁,不管何地,有钱,什么人都能杀,什么地方都能去。
铜币,银币,金币,纸票,分别是天罪大陆的货币,可以购买自己生活所需的物品。
一枚金币抵十枚银币,一枚银币抵十枚铜币,至于纸票则是为了大额购买而发行,主要是由国家或者强大的商会发行。
通常,一个普通家庭一月的收入最多两枚金币,开销节省的话五枚银币也足够了。
青年女子迟疑地伸手捧手接那张五千金币的纸票,脸上略显不自然,双手往回缩了一寸。
见状,风甲伦转而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怎么了,晓雅妹子,难道是害怕哥哥我?我长得可不丑。”
说完,直接将纸票放在叫做晓雅的青年女子的右手上,又将她的左手压到右手上。
她的脸突然有点烫,手足无措,但还是一直看着风甲伦。
倒是风甲伦,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左顾右看。
“甲伦大哥,最近我们鬼壶山靠近赤血冰原的那边出现了血水,成溪成河,源源不断,而且逐渐扩大。”
“还有,回风镇周边村子近来出现的女人失踪情况,据我们探查,以谷风村最为严重,已有三十起。”
“嗯?等一等。”
风甲伦打断了晓雅的报告,眯着眼睛,皱眉,抿嘴,摸大腿,开始沉思起来。
“谷风村?又是它,那个叫做龟己归师兄的村子,就在我们鬼壶山山下,真的是很巧。”
“你暂时先把附近的白旗的人调到谷风村,给我全力查探一下到底谷风村发生了什么,然后你再单股来向我报告。”
晓雅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明白了,甲伦大哥。”
然后又继续自己的报告,一丝不苟。
“回风镇里来的魔法师都是直接从帝都调过来得,实力不明,身份不知,所来的目的也不清楚,我们正在全力侦查。”
“最近,我们的林院长时常说一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夏公子最近天天回家,具体细节不知。”
“……”
晓雅说完,风甲伦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从衣服里掏出一包黄油纸包裹而成的长方形物件,放到了她的手里,转而走到红旗下。
风甲伦看了一眼红旗下的人,同样掏出一张五千金币的纸票,然后走向黑旗,其间他什么也没问,那个人也什么都没说。
黑旗下的男子将左手的扇子递给风甲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无数个名字,朱红色的字。
风甲伦掏出纸票,递给了黑衣的男子,接着又将扇子还给他,说道。“辛生大哥,把扇子烧了吧,你记得就好,我不需要知道,他们是你的人。”
黑衣男子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甲伦,目光如炬,感情真挚,就这么看了许久,喉结才开始上下浮动,嘴巴张开闭合,然而却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他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风甲伦抱了他一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个时候,红旗杆子下的那个人早已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红旗布却是被带走了,而晓雅,则还待在白旗下。
接着,风甲伦离开,前往藏书阁与水丁生火舞碰面,他们约定好下午一起看书,晚上一起吃饭。
黑衣男子用火石将扇子点燃,先是拿在手里,然后又抛向空中,接着落到地上,全程目不斜视,板着脸,待到它烧得一干二净,才咧开嘴笑了起来。
“八哥,我们也走吧。”
晓雅走上前来,收着自己的白旗布,待到黑衣男子也收好自己的黑旗布,两个人才一同离开。
他们是兄妹,她是第九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而他们俩,则是他们父母仅剩的两个孩子。
风甲伦一路悠哉地慢行着,不想太早到藏书阁,以免待在那里尴尬,毕竟火舞是不希望他去的,然而水丁生又是非常希望他早点去。
所以,他只能取一个折中的办法,不会不去,也会去,慢慢去,不是太早,也不是很晚,两个人都不得罪。
一路上,他见到不少来去匆匆的人,其中还有一个他特别注意的男人。
李戊土兴高采烈地跑向阶梯准备下山,就连风甲伦跟着他走到阶梯处他都丝毫没有发现,一个劲地直跑,怀里不知揣了什么宝贝,一只手一直捂着。
这让风甲伦很不开心,心里隐约间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除了脉络丹,应该没有什么让李戊土那么高兴了,而且他此去肯定是他家。
风甲伦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抿着嘴,摸着大腿,又处于深思当中。
他现在不能下山,回风学院有规定,来这里入学的所有人,除了月末三天可以回家之外,都得待在学院里,不然直接逐出学院,永不收录。
他不敢违抗,至少现在不敢。
他现在只希望,他小姑素灵会拒绝李戊土,毕竟他很不喜欢胖子,自从认识了李戊土,再见到任何胖子他都很讨厌。
郁闷的他无奈地叹气,深深地皱着眉头,双眉都快要打结了。
他没精打采地走向藏书阁,低着头,漠然,不注视周围的一切,就连陈葵江与雅丹低着头从他身旁经过,他也没有发现,直到一波争吵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冯甲雨,你是不想活了吗?敢和我火舞抢书,你是有几个胆子。”
“还有你,青衣,怎么和冯甲雨混在一起了?”
“赶紧把书还给丁生,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未靠近藏书阁,风甲伦便是听到了火舞怒吼的声音,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当然,火爆的脾气也是在被别人惹急之后才显现出来的。
他赶紧加快步伐,跑向藏书阁。
吵架,打架,怎么能少得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