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尽管人们预先知道帝姬很美,但等真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仍然还是全场轰动,高登亦不能免俗,众人往帝姬面上一看时,已浑然忘却了一切,唯有剩下的一个“好”字!
真是“纤浓得当,体态均匀,奇服旷世,魅于语言”,活脱洛神赋里的神仙下凡一般,不沾凡气,美丽绝伦。
“这宴会值了,能目睹帝姬一面生平所愿足矣!”
多少王孙公子内心都发出这样的呼喊声,高登也有同感,更主要的这帝姬,长得和他前世女友很像。
不过高登是第一个敢当着太子、九皇子轻浮出声的,这正引起了帝姬的注意,也让全场关注的焦点再进一步聚焦在高登身上,帝姬极度优雅的向前一步,遥对着高登:
“这位衙内敢问您是哪位?今日酒会是奴代官家宴请各位臣工,喜庆婚典,约成婚事的皇家家宴,望大家各抒己见,尽兴随意,但是莫要……哗众取宠。”
“噫!”
下面的纨绔公子一片哗然,对高登带头孟浪的言语讽刺,但他们刚才也个个没正形,帝姬倒是没过度责怪,有皇家贵女的度量,若非这种极为私密高层的酒会,这种生在宫中的女孩,怎么会以面示人?她话锋一转又道:
“稍安勿躁,但也莫取笑这位衙内,奴知道刚才无伤大雅,宴会马上正式开始,还请大家努力遵守秩序。”
“哦!”高登手拿香皂大力推销的样子,这皇家私宴,哪能像高登这样推销这,甩卖那,成菜市场了?
但高登并不以这为耻辱,我国重农抑商的传统早该改了,宋代做生意还觉得丢人了,一提钱就俗了“阿堵物”,然而纨绔只会“何不食肉糜”,难道对社会没任何作为的纨绔,真比小贩高贵吗?
“抱歉!”但帝姬开口,高登也只有暂时先绅士的行个长礼,后退一步,这就是了。等待时机。高登竟然对帝姬很失望。
帝姬赵什么来着,女子空长了个好皮囊,你不看宴会上所有王公大臣,风流人物,六贼的儿子们,有一个是好饼吗?嫁了一个官员蔡条,名动上下,光鲜一时有何用,赵家的女儿靖康耻被金人全掠走,没一个好命?
这世上除了我能救你们,还有谁?
还有五年啊!六贼猖獗到狂欢,疯狂搜刮民脂民膏的时候,长江南北同时爆农民起义,然后徽宗还不知道死的伐辽,金兵攻宋才多少兵马?结果宋摧枯拉朽,天下是被他们这些纨绔子弟作死的,第一纨绔徽宗。
可是,这群人玩得还很欢脱呢!
毫无忧患意识。
“他叫什么?”帝姬见这人却并没真轻浮,举重若轻的退下去,倒引发她兴趣。
“他是太尉高俅的儿子高衙内,他叫什么……高登。”
“唔。”帝姬好奇的又补看了两眼,打量高登,这衙内没别的纨绔的孟浪淫邪,又不像蔡家人的俊逸风流,只是稳健正直,长得很踏实的男人,这人怎么这么另类……
“咳咳!”
一会一个穿着官服的官员,叫下面安静,他要请殿下给大家宣布宴会开始,这是正式开始了。
高登在人群里看了一眼,气派最足的那位太子,他极有身份的清了一下嗓子面无太多表情:
“垂表圣躬盛世喜事,辅庇大德时维有序,纵恩于宠实不维亲……”
反正是太子上面文绉绉的说了一堆话,高登讶异了,他精研古今语言,竟还一句没听懂这太子的话意思!
人用的是古汉语词典上都找不着的古语真是够文邹邹。
后面终于高登能听懂了,介绍几位大臣,其中就有重量级人物王黼:
“下面有请当朝宰执,王相公给我们大家讲话!”
一位老人家缓缓的拄着拐杖:
“在下王黼,各位同僚,各位长辈晚辈,今天帝姬订亲的日子,也是蔡相公之子蔡条大学士大喜之日,天恩浩荡,四海和乐,万众倾心,四方仰德,值此……”
这老家伙人模狗样的说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多数是用文言文说的。
高登能听懂文言文,但是王黼这家伙文言太浮夸,恨不得用上楚辞汉大赋里的对比排比,歌功颂德,全是拍皇上马屁的,让高登听不下去。他关注这老人的年纪似乎很老但又不是,这人难道是未老先衰?
“敢问刘叔,他多大了?七十?”
听上面这货讲了半天,然后高登问了一下身边的幕僚刘参赞。
“他四十八!”刘参赞也是特别不屑,“这贼没人话,衙内您就当他发泄腹中食物的气息……”
“那不就是放屁吗?”
刘参赞捂住了他的嘴巴:“衙内,骂人要文雅点。”
“嘿!”再看别人,大概也都要睡着了,但是上面的王黼仍然滔滔不绝。
“哗啦啦……”
从前面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终于,王黼讲完了。
又上来一个不认识的官员:
“各位王相公讲的很好,我再谈两句自己想法吧吧……”
高登眼前发黑,这世界这场面多么的似曾相识!
赵构竟然排在官员后面,他的话倒不长,特别提到了大水灾,防患未然,希望大家多为伐辽大业,多贡献力量之类的,高登感觉赵构矮子里拔将军还行的。
然后是帝姬再给大家致谢。
全场再次轰动。
高登也知道这是这个酒会的主要程序,但没想到正式场面竟然如此枯燥,说好的热闹的撕逼戏呢?
“下面是饮宴时候大家尽兴吧!”
终于结束,大家像下课的学生纷纷从沉睡中醒来,那朱碧池竟主动走过来找高登他要香皂,说五百两就五百!
“下面让现在的功臣,太尉长子高衙内,为大家写诗,为帝姬大婚订婚写诗一首!”
不知道哪个公子提出来,然后蔡行那边的爪牙,什么朱碧池之类的衙内公子,纷纷起哄看热闹。
“我家公子不擅长做诗!”刘参赞忙按套路帮忙。
“不,”高登看一群醉生梦死的人们,怒气填胸,摆手让刘参赞一边去道,“诗词我就不写了,只是,大家没想过吗?帝姬大婚本来是大喜事,但我们仍别忘了东京大水,还有数万人流离失所!”
“你!”蔡行脸上发白,高登这话有点不太喜庆吧?而高登不管他们:
“我做香皂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疫情蔓延,这儿的百块香皂先给帝姬和宫里用来远离时疫,然后希望能有力量被推广到民间造福百姓的!我自己做诗已经没有心情了,但听别人写过一首《山坡羊潼关怀古》,希望大家随便听听!”
“唔……”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不是一首词,而是一首散曲,但是立意深远。是元朝张养浩的,传世,最著名的作品,非常有思想内涵。
这诗最主要的特别之处,就是逼格高,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仿佛俯瞰万物苍生的圣人一般,“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让人无话可说心里压抑,而写这散曲的作者本身,更是一位实干家,他当过知府,体察民情,发自肺腑……
全场震惊。无语了,写诗没难倒高登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