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气的眉眼闪过疲倦和无力,声音也低沉下去,“便是朝颜真与韩天遥寝宿一处,我又能如何?她……她终究会嫁人,终究不会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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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风几乎急得跺脚,“殿下!你安排属下覆灭花浓别院、嫁祸施铭远之时,何等城府谋略!十万忠勇军重要,郡主难道不重要?”
宋与泓苦笑,“涂风,你错了!郡主比十万忠勇军重要多了!正因为郡主重要,我才不能去动韩天遥。她好容易走出来,怎能让她再伤心!”
“可如果有一日,南安侯察觉了真.相,或郡主的心完全偏向了南安侯那边,变生肘掖,恐怕……”
“那至少,该是和靺鞨人这场大战结束后的事了吧?”宋与泓沉思,“那时候,忠勇军是怎样的情形,韩天遥又是怎样的情形……都难说得很!”
涂风眼睛忽然亮了,笑道:“不错,刀枪无眼,战场上本就是人命最不值钱,天知到时候会出怎样的意外!何况,待南安侯离京,殿下也有的是机会去陪伴安抚郡主。郡主不过看着殿下已经娶妃,这才刻意避着嫌疑,待殿下又岂会无情?”
宋与泓指间翻着卷宗,满腔心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半晌,他低低道:“涂风,去给聂听岚透个消息吧!”
涂风眼睛一亮,“属下这就去安排!”
涂风转身离去,宋与泓匆匆翻过那卷宗,皱眉叹了口气,又扶向花觚里的朱砂梅。
因朝颜郡主的刻意冷落,宋与询在琼华园并不太受欢迎。多少年了,在月洞窗外陪伴小朝颜赏梅的人,一直是他,宋与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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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兵马压境,边关告急文书一封封如纸片般飞往朝中。
因回绝岁贡之事正是由于十一、宋与泓、韩天遥等人力谏,朝中主和派非议极大。
好在楚帝一意维护,云皇后也有意修复母女关系,并未因此责怪宋与泓等,只令诸军厉兵秣马,准备应战。
十一和宋与泓一个是皇后养女,一个是皇子,大臣们尚有些顾忌;于是当初表态开战后愿意领兵北击魏人的韩天遥被挤兑抨击得最厉害。
韩天遥并不退缩,倚仗韩家往日的威望和济王的支持,每日与枢密院重臣及众武将商议战事,同时调配兵力,准备粮草,预备出发。
等聂听岚找到机会去见韩天遥时,已经是韩天遥离京的前一天了。
聂听岚之父聂子明已于去年病逝,聂家兄弟护送其灵柩回乡,并需循制守孝,故而聂家老宅暂时空置,只余一名管事带着几名洒扫的仆役守屋子。
也不知聂听岚找了什么借口,这晚居然住于老宅,夜深后便悄悄来见韩天遥。
韩天遥早已得到消息,预先在韩府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候着。
聂听岚一见他稳如磐石坐于灯下的身影,眼圈便已红了。
“天遥!”
她低唤一声,熄了灯笼放到一侧,坐到了韩天遥身畔。
韩天遥抬手为她倒了盏茶,叹道:“听岚,这时候相见,若被你夫婿知晓,只怕又是一场误会。”
聂听岚闻言,苦涩地笑了笑,“误会吗?”
韩天遥便不答,拈过茶盏默默喝茶,不去看她那盈了烟雾般的愁郁双眸。
聂听岚低叹道:“多年未见,你我……到底生疏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施浩初不会知晓。今晚我安排了他新近看上的一名歌伶去侍奉他,应该顾不上我这边。”
韩天遥微微皱眉,“你把女人往你夫婿床上送?”
聂听岚漠然道:“他开心了,我也清静了,有何不可?”
韩天遥闭嘴,再不追问下去。
聂听岚却已顾自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问自己,保下了聂家的富贵,却失去了你,到底值不值。想着想着,常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韩天遥淡淡道:“听岚,抉择是自己做的。听闻施公子对你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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