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看着轻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靳小爷也从床上跳了下来,将拖鞋飞向齐修,“你病了?怪不得今天没有看到你呢,好了没?”
寝室里三个人七嘴八舌的问了恰里,齐修又趴在桌子上了,有些呆呆的模样,对他们问的那些话,他就随便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盯着温晴,看着她的脸,然后又有些游移的闪了闪。
接二连三的问着,齐修也不点头,就看着温晴的脸眉头微蹙。
温晴训练了一下午,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套干净的迷彩服,丢在床上,随后开始接身上的衣服的扣子,可是刚把上身的衣服脱下来,她就有些脱不下去了,别扭的转过头看着齐修。
“齐修,你看什么呢?”
齐修却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然后很诡异的一步步走到了温晴身边,抬起自己的右手,以很暧昧的方式勾住了温晴的腰,虽然他很快就放开了,只是一下的功夫,但是他随后的举动确实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右手臂,再看向自己的腰,明显就是在对比着什么。
“你干嘛啊?”温晴莫名其妙的问道。
“靠,齐修,你该不会跟青子比腰围呢吧?”靳新随后很得意的看了眼温晴,“你这还用得找比吗?不说别人,就是咱们寝室里得这几个人,哪个人的腰没沈青粗,哪个人不是纯爷们的身材,你别比了。”
温晴的眼角有些抽抽了,脸上更是几分僵硬,这齐修真是烧坏了?“齐修,你没事比量这个干吗?都是爷们,你还在发烧呢?”
齐修只是笑了笑,眼睛却不敢看人,连忙起了身,有些不心虚的说道:“你管我,没事我走了。”
看着齐修离去的背影,寝室里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这是有病了还是中邪了?怎么齐修变得这么奇怪?
最后大伙叹了一声,然后各干各的,只当是齐修一时精神不清,人有些抽了。
齐修一路往外走,经过了大门的时候,碰上了队里的小四川,齐修的眼睛从上到下,飞快的打量了一遍,那人在他们这帮兵里面也是一号挺特殊的人物了,长得叫叫小小的,因为是四川人,所以皮肤特别白,而且是晒不黑的那种,整个人长得很秀气,是个很可爱的那种男人。走到门口,正好撞见龚均往这边走,他飞快的扫描一圈,从头到脚,然后淡定的错身而过。
小四川跟沈青相比的话,虽然是两个类型,但是沈青身上那种强悍的气势就明明自己是个男人都为之折服,虽然出出奇的漂亮,却不会有娘的感觉,可是就那样一个爷们,他怎么招上自己了呢?
齐修一路走,一路琢磨的瞎捉摸,不管和谁比,怎么个比法,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能触动他全部的神经,吸引自己所有的目光,沈青,到底该死的是哪里那么上他上心,让他意乱情迷的呢?为什么该死的是个男人!
自己从小就很正常,他虽然喜欢打架,可是并不影响他的女生缘,情人节的时候鲜花,巧克力,他都收过好多,而自己来军校前也会对那些漂亮的女孩多看两眼,这绝对没有问题,而如果说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来到了军校以后,认识那个开始,他总是站在靳新的身边,与靳新相比,更是凸显出了沈青的纤细,是这样的误导造成的?
梦里的想贴的身体,让他悸动的目光,还有温晴那白嫩细滑的面孔,突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抬起了手,放在了鼻翼下,闻一闻——好像还能闻到他的问道,感受到那种暖暖的柔韧。
尼玛,他真是有毛病了吧?
自己的心里害怕,可是却又想看着他,不过是刚从医务室里跑出来,他竟然又脚步自动自发的去了沈青的宿舍,他就是想见他,想要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齐修抬手狠狠的给了他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走廊上正好走过来几个人,他们都一脸莫名的看着他,齐修凶巴巴的瞪了过去,随后转身让自己紧紧的贴在墙壁上,这天气燥热的让他心里上窜下窜的难受,只有贴上冰冷的墙壁才让他的心情舒畅了一点点。
可是那畅快的感觉却只是瞬间,一种焦躁和要喷涌而出的情绪始终盘旋在心头,将额头紧紧的抵着墙壁,发出一阵不快不慢的撞击声,当当当——脑子里和沈青从相识以来的画面,如同反映的电影,一幕幕的滑过,有开心的笑脸,有会议时的严肃,有取得第一时的臭屁模样,还有对面训练时,咬着牙不肯服输的拼劲,那张漂亮的带着浅笑的脸,那张灿烂的眼弯牙亮的脸——那张扭过头,带着笑,眼中带着宠溺和纵容的脸——都是那么深刻,每一幕他都希望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想永远这么看下去。
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吧?
应该是——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思考,感觉骗不了人,喜不喜欢他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这么害怕?这么的想要藏起来永远的不出去?
要是你是女的,或者我是女的就好了——
如果温晴是个女人的身份,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可是走到她的视线里,然后坦然的看着她,甚至可思议接受战友们的调侃,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好好的把她宠在自己的掌心。
可是——为什么是他们都是男人?为什么他是个男人?
如果真的知道他是自己此生的劫数,那情愿做一个女人,甘愿为一个女人,臣服在他的身下,只要能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同性恋——他竟然活到了这个岁数成了同性恋,多么可笑——
放假时和老妈开的玩笑突然浮现在自己的脑中,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这都什么玩意儿,悲催的世界——
齐修咬紧牙,最后一次将自己的头狠狠的墙上撞了一下,抿着嘴唇,转身往回走。
又重新回到温晴寝室,恢复了往日里的笑脸,用着平时的语气,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一派坦然。
温晴笑着看着气息,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好像是洗过,距离不近却还能闻到她身上那种干干净净的味道。
“回去吃药了?刚刚被你弄得都忘记和你说了,医生让你多喝水,好好休息,明天最好再去打一针,记住没?”温晴关心道。
“嗯,我记性好着呢。”齐修就站在门口的那张床边,黑黑的眼睛看着温晴,一动不动。
温晴见齐修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不放心的起身走了过去,“身上还不舒服?”说完就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齐修眨了眨眼,看着只要一伸手就能抱在怀里的男人,他不断的深呼吸,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拳头。
“诶?你的热不是应该退了吗?怎么有些不对劲呢?”温晴很疑惑,突然想到在孤儿院时每次她生病发烧时,莫启书就会用自己的额头帮她试体温,于是也没多想,也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齐修。
齐修只觉得脑瓜子雷给重重击了一下,甚至是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脑子空白一片,他的世界里只有近在眼前的那双眼,黝黑浓密的睫毛上下翩飞着,一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突然涌了心头,手再也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
可是——
他却是该抓为推,有些用力的将温晴推了一边,自己歪过头,大口的呼吸。
又来了,又是这种关心,关心得像是对方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嘘寒问暖。
他很想抓着沈青的肩膀,问问他为什么对他要那么好,明明没什么大事,却像是自己的没一点疼痛都在他心里,好像是那么舍不得,这些不是哥们之间的事,那是恋人,那是他无比渴望的恋人,但是沈青是男人,他永远也不能做自己的恋人,这样的矛盾,身体上的不舒服,都让无比焦躁的齐修走在爆发的边缘,心中的仿佛一把利刃在不断的凌迟着,活着,却痛的要命。
我无比希望两个人再回到相识的那一天,他不会再去抽上去问他为什么会不会抽烟?更不会挑衅靳新,让他们有走近的机会,他还是他,沈青还是那个跟靳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兄弟,他们拥有各自的生活圈子,有界限,不要逾越,就那样,那样一直下去——
可是为什么他要改变,为什么要用无比包容的心和足够的耐力来融化他,让他渐渐的喜欢他,接受他,然后让他最后泥足深陷的落入了他所编制的魔网?
不该这样,既然这样,为什么就不能回到原点?如果回到原点的话——是的,只要回到原点!
“温晴,以后你再需要找人商量事情的时候不要找我,我不愿意听,也没有那个时间陪你!”
对,就这样清清楚楚的划清界限,免得让这种亲昵迷惑了他的脑子,他的那脆弱不堪的心,让他觉得沈青什么都好,什么都强,让他发疯似的想要追上他,成为他,让他投注太多的目光在那个人的身上。
啪——
甩门离开,但是刚走出那间寝室,他就觉得自己傻了,呆了,脑子里都是那无数次关门的巨响,刚刚那些决定,那些话,仿佛一阵风吹得干干净净,心里甚至已经在那一刻涌起了无数的后悔——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寝室内外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他的脚开始变得软弱,头脑里的挣扎压不下那蠢蠢欲动的渴望。
他在等什么?是的,他明明做了那样的事情,说了那样的话,不就是为了再不跟他掺和在一起,划清界限,难道他在奢望那个人追出来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划清界限,最好引起一场争斗,这样他也许会把那隐藏的心事说出来,是的,就是这样,他傻了,真的傻了——
如果沈青真的在意自己,真的对自己和对别人不一样,那他是不是——真的有机会?
他能去期盼吗?
沈青真的追出来,他真的能说出口吗?
不能——
是的他不能,他做不到,这个事情如果被宣扬出去的话,他不怕毁了自己,可是却怕自己因为这个事情而连累到沈青,那是禁忌的爱情,禁忌中甚至带着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的恶心,所以这种事情,只能打落了牙带血吞。
跟齐修的纠结痛苦相反,在他离开后,白海峰有些疑惑的看着那扇房门,一脸的不理解。
“齐修这是怎么回事啊?”
温晴没说话,可是靳小爷却翘着二郎腿嘿嘿的坏笑了起来。
“你知道?”白海峰好奇的凑了过去。
“嗯,男人嘛,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的不顺畅,以后你见多了就明白了。”
白海峰明显不太信,眼睛看向一旁的温晴。
温晴笑笑的耸了下肩膀,“没事,放心吧,他可能就是病的有些抽抽了,明天睡上一觉可能就恢复正常了。”
唉——虽然她很想问问齐修到底是在耍什么大少爷脾气,可是他今天实在是古怪,悄没声的跑进来,随后又莫名其妙的出去,再回来,然后开始跟自己抽风,不,也许已经那个不是抽风了,那或许是他的真实想法。
而温晴是个什么人啊,她那人就是个不会强扭瓜的主儿,既然齐修都这样说了,她要是不尊重他的意思,那就真有些不够朋友了,毕竟人各有志,她当然希望他一切都好,自己努力也带着他一起努力拼上去,可是如果齐修不愿意,那么她不会强求,毕竟那条路不是好走的路,齐修的家庭条件说他是个大少爷一点也不为过,所以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没有必要陪着自己去死拼。
想到这里,温晴突然站了起来,心里有些凌乱,压下情绪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是啊,每个人都希望拥有自己的舞台,她很清楚自己的舞台不是这里,那是一条更艰难的路,也许孤独,但是却还要走下去。
只是——为什么齐修那双黝黑深邃带着慌乱的眼,却在心里久久不去?她怎么了?
温晴想到了夜安,那个特种部队的精英,她知道自己也许会在某一天和他一起同行,所以她希望汲取点力量,让给烦躁的自己重新平复下来。
但是去了夜安寝室,他却不在,温晴露出了一抹苦笑,这是怎么了?
反正不想会寝室,干脆去操场上转转,走着走着,竟然在操场的另一头看到了夜安的身影,这让温晴有些激动。
夜安正在器械区的一角上打沙袋,偌大的一片空地竟然就他一个人,作训服被丢在一边,上身穿着迷彩背心,上面已经被汗水给浸透变成了深的发黑的绿色,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不满一层湿热的汗水,在夕阳的余光下是一个个光圈,肩膀宽厚,胳膊的每块肌肉上似乎都充满了爆发力,汗珠顺着胳膊滚落在泥土里,而每次挥拳砸在沙袋上的饿爆发力,在耳膜里发出通通的响声,那种力量的彰显,飞溅起来的汗珠在跳动,那是一种一场视觉的盛宴,更是充满了震慑力的宣誓,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那一刻的美丽。
几米远处的那个身影仿佛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样专注的夜安,让温晴有些迟疑了,对自己的贸然出现而觉得一丝的不安。
夜安感觉到有人,转身看了一眼,温晴从那双眼里看到了还未消散的煞气。
温晴被他的眼神一震,队长曾说过的那句浮现在自己的耳边——沙袋也有生命,它就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从她进入军营开始就不断的听到,白征以前也曾说过,她也曾那样是想用那样的目光,那样的斗志去完成,可是当自己却很难进入那种状态,就是进入也不是夜安此时可以相比的,她还是在拿沙袋当做一个训练的工具,而不是敌人。
毕竟拳头揍上去会痛,腿踢上去也会痛,疼痛总是会让人畏缩,不由变得应付起来,毕竟是和平年代,有些事情距离他们是在是太遥远。
可是温晴这次却觉察了不同,在夜安的身边看了一会儿,那种碰撞的声音让她变得有些兴奋,像是一种引诱,让她也不由得走了上去,出拳,肘击,飞腿,一个转身后踢,沙袋在最后一次碰撞中飞得很高。
拳头到底还是有些痛啊~不过却更加的兴奋,再次连续挥出了数个直拳,砸得沙袋砰砰作响,这是一种力量碰撞后产生的实在感觉。
事实上,疼痛和力量,相辅相成,看着目标物被自己身体的力量高高飞起,会让人觉得更像个汉子,那是个强大的自我感知,在军营,在这些硬汉聚集的地方,他们需要如此来证明自己的力量。
温晴微微眯起眼睛,脚步轻慢的退后了一步,整个人在原地跳了两下,甩甩手,再次握紧拳头,可是刚准备出拳,夜安停了手上的动作,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扶着效果更好!”夜安说着走到沙袋后,“动手吧!”
“好!”温晴笑了。
目光凝集,其实如虹的喝道,“上!”
沙袋被夜安把着,那力道不分散,拳头上的更是疼痛也加剧了,不过撞击力更加的震撼,一通拳法打下来,虽然觉得骨头都在咯吱咯吱想,可是那种更加的实在,尤其是畅快淋漓的一套组合接近尾声,最后蓄势已久踢出那一脚得时候,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将沙袋后扶着的人一起踢飞出去。
温晴喘息着,对着夜安笑了,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帮你扶着吧!”
夜安却没动,目光转向温晴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孤傲,只觉得夜安那人本来就应该是那样。
“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随便聊聊。”温晴说道。
“你想进特种部队吗?比如烈鸟?”
“想,但是烈鸟没兴趣。”夜安惜字如金般,非常简洁的做出了回答。
“为什么?那里不好?”温晴有些故意笑问道,试探着抛出了她的探路石。
“那里不适合我,他们太醒目了。”
“呵呵呵——为什么不说那是他们做的太好了,让人难以忽视?对于他们的团队,我想那里是很多当兵人的梦想和目标。”
夜安眉头紧紧的夹着,实在不太喜欢和这小不点儿对话,本来就不善表达,现在说一句她就有一堆候着,真是让他都有些崩溃想要打沙包发泄的冲动。
“安哥,你可别恼我,其实我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特种兵,如果你这样的榜样在身边,那以后我也会更有目标。我——也想和你一样强!做强者!”温晴笑道,从夜安的眼神中猜到了他的几分不耐,而挑战人的底线是有限度的,适可而止才漂亮。
“你,想去特种部队?”
“当然,我一定会去!”温晴笑道,一派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