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虽然规定了中**队的行军路线,但是当晚中**队出了坎西瓦桑之后,前锋的二营并没有向沙佩勒的方向前进,而是转了一个弯,离开了公路,走上一条狭窄的小山路,穿过树林、田野,向巴黎方向的拖达姆小镇而去。
一起跟随的弗兰克中尉发现了错误之后,找到二营长张昶,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张营长,我们走错了!前面是拖达姆小镇,德**队的地盘,我们这样过去,恐怕会引起误会。”
“弗兰克,消除两军的误会不就是你的工作吗?要不,要你这个联络官、参谋有什么用?没有用的人,我们一般把他扔到河里去,让他们自生自灭。你,前面刚好就有一条河!你说这晚上月冷风清的,这水会不会很清凉呢?”张昶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在淡淡的月光之下,前面果然有条小河,像一条黑色的、高贵的丝绸带子一样,泛着微微的光泽。
弗兰克知道自己的工作不好做,刚刚下到部队里,中国士兵个个都对他都有抵触,不过他有信心与中国士兵打成一片,套取中国士兵练习枪法的资料。
目前最主要的是先赢得张昶的信任,当下弗兰克说道:“那好吧,让我先走一步,去拖达姆去找人说明一下。”
“不用了,团长说过了,我们不想惊动他们!”
“但是,如果有被他们发现我们,向我们开枪呢?”弗兰克问道。
张昶嘿嘿笑道:“如果这样,我只能够表示遗憾了,弗兰克,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无论是谁,要是敢挡住我们前进的路,我只好消灭他们!”
“好大的口气,张营长,在拖达姆小镇,我们有一个旅,四倍于你的兵力,就凭你们一千人也能够把他们消灭?”
“试试就知道了!”张昶说道。
“我们一个旅有四个团,完全能够把你们包围起来,再来一个围而歼之。”弗兰克双手在胸前一包,“就像一个布袋一样,包得严严实实的。”
张昶道:“如果你们是布袋,我们就是针芒,布袋只会被针芒穿透,永远也包不了针芒。”
队伍并没有渡河,而是沿着河边顺流而下。
河边有一片高高的芦苇地,一条小路偶尔从芦苇地中间穿过,偶尔又走出空旷的荒野地里。
弗兰克到前面的部队走进这片芦苇地里,无声地消失在高高的芦苇的阴影底下。他的心里暗暗涌起了一阵凉意。
这条小河的下游就是马恩河。中国人忽然掉转方向折回马恩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弗兰克跟在张昶的背后,正要出言相问的时候,张昶却忽然下了命令,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声说话。
部队开始断断续续地,走走停停,东绕西绕,弗兰克也知道,这一定是中**队为了绕开一些目标而改变了路途,不过向马恩河的目标始终没有改变。
弗兰克疑心更加重了,多次想出声询问。不过由于张昶已经下了闭口令,弗兰克只得强行忍住。
整个部队鸦雀无声,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
后半夜,部队在河边的一处芦苇丛中停下来,张昶下令就地休息。
经过一夜七八个小时的行军,弗兰克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记得部队一直顺着河边行走,中间又好几次泅水过河,冰凉的河水浸湿了全身的衣服,接着又在行进当中被夜风吹干,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弗兰克也管不得衣服湿露露就躺在地上睡着了,而中国士兵却不慌不忙地从背包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把湿衣服晾在芦苇上,然后才睡去。
通信员叶得麒对张昶说道:“营长,这个洋鬼子这样睡觉会不会着凉?要不要叫醒他把湿衣服换了?”
“别多事!”张昶轻声喝道,“睡觉!”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弗兰克被冻醒,发现自己鼻塞得严重,不过精神尚好。
张昶在旁边压低声叫了一声:“随我来!”
两人弯着腰,从芦苇丛中穿过,来到一个水沟里,又沿着水沟走了几百米,从水沟探出头去,弗兰克发现前面竟然是马恩河,河面上有一座简易的木桥。穿过这个木桥,对面就是一个小城镇。
木桥的两头都有一些法国士兵守卫,不过由于天刚刚亮的缘故,守卫都好像没有睡醒一样,无精打采的。
在水沟的草丛里,有十几个全身伪装的中国士兵,他们的步枪也是经过伪装的,枪头有一个长长的充满了圆孔的长圆柱体,弗兰克有一点好奇,虽然明知道这一定有作用,但是又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张昶掏出一个怀表了一下时间,轻声打了一声口哨。只听得“扑扑扑”十几声响,守在木桥两边的法国士兵纷纷裁倒在地。
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士兵马上冲上前去,迅速通过木桥占领对岸,整个行动竟然没有发出一声枪声。
不,不是没有发出枪声,而是枪声被那个满是圆孔的长形的圆柱体掩住了,那个东西应该是一个消音器。
弗兰克大喜过望,没有想到刚刚来到中**队就有这样的发现,不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身边传来,弗兰克扭头一,发现张昶冷笑着,正从他身上抽出刺刀,一股热血随之喷射出来。
这是他的血,弗兰克马上迷糊了过去,就在他闭眼的那一刹那,他到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张一平。
中国人的确没有向他开冷枪,不过却下了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