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藏书之多应该说是冠绝天下了,顾昕还从来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书——两只眼睛俨然是不够用了。那儿也有竹简,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历经战乱天灾,所以大多都是不完整的,散乱混装在箱子里堆放着。现在薄薄的一册书,要搁在那个时候,得刻一车竹简。
要不怎么有个词儿叫汗牛充栋呢。
香珠一晚上都提着心呢,伺候顾昕沐浴的时候特意又劝了一次:“娘娘,李妃那事儿,咱就先不说了啊。”
顾昕一手捞起漂在水面上的细细的草叶儿——她现在特别喜欢用皇上的浴水方子和皂角粉这些。这用艾叶、桑叶、扁柏叶等等药草配出来的浴水方子,没有各种鲜花儿配出来的那么呛鼻的气味儿,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泡完了她和皇上身上的气味儿闻着就差不多啦。
“唔?”顾昕说:“其实这事儿赵良能打听着,难道皇上就不知道了吗?”
香珠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顾昕长长的呼了口气,脸被热水熏得红扑扑的:“我琢磨着,褚公公总比赵良年长世故有手腕儿吧?没道理赵良都能知道的事儿褚怀忠不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一个字都不会瞒着皇上的。”
香珠之前没想到,现在娘娘这么一说,她再想想褚公公那貌似忠厚,实际精明狠辣的作派,顿时点点头:“娘娘说的是……”
如果皇上已经知道,那这个消息就不值钱了,犯不着故意瞒着捂着。
“不过,娘娘还是不说这事儿的好。”香珠确实是全心全意为顾昕打算:“皇上也不是天天都能来后宫,今天好不容易来了,瞧着心情也还好,娘娘何必提那些丧气的事儿。”
这不扫皇上的兴嘛。
“我知道了。”顾昕无奈:“我本来都要忘了,你非得一遍一遍提醒我。”
香珠顿时懊恼,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谁叫她多嘴的。
“奴婢再也不说了。”
香珠说到做到,果然没再提这事儿一个字,转而跟顾昕说起中秋的事情来,务求让顾昕赶紧分分心,别再琢磨刚才那事儿了。
可惜她白打算了,顾昕一点儿没忘。
等到她和皇上都并肩坐到床沿了,顾昕还是小声把这事儿说了。
皇上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果然并没有意外神情,倒是反问顾昕:“依贵妃看,这事儿要如何处置?”
“问我啊?”顾昕没想到皇上把这个难题丢到她面前:“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是不是让太医给李妃好看看,说不定能查出更多详情来。另外,李妃这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得好了。”
皇上点了下头:“太医已经给李妃诊治过了。”
顾昕眨眨眼,她就说嘛,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既然知道了,总也不会放着不管的。
“那,治得怎么样?”
皇上看了顾昕一眼:“早在四年前,太医就诊出李妃的病因并不单纯,也开过药。”
这下顾昕是真意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