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的话音落下,李海不敢在耽搁,起身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匆忙去安排了。看着这个太监的背影,黄琼也只能苦笑。转身深深的又看了陈瑶灵柩一眼之后,离开了这座临时布置成灵堂的王府正殿,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而自黄琼遇刺以来,这些天府里面几乎大小事,全部靠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让贾权感觉到了极度的疲惫。那位苏长史历来只接待来吊唁的官员,其他事情是历来不插手的。当然他想要插手,贾权也不会让他插手的。
只是这么一弄,麻烦虽说少了一些,可这大部分事情都只能靠他一个人。若不是刘虎那位夫人也一直在帮着操持,多少分担了一些,估计他也早就躺下了。这些日子,贾权加在一起,也没有睡过多少觉。昨夜还是那位李大夫,连劝说带吓唬才让他去休息了一夜。
待清晨一睁开眼,便听到一直守在自己门外的李海通报,英王让自己过去之后。原本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神,立马便精神了许多。而在见到通报自己的李海,此时脸上有些欣喜的颜色,马上便猜测出怎么一回事的他,连洗漱都顾不上,一路小跑来到黄琼书房。
见到正在用膳,此时形神虽说有些枯槁,但神色已经好多了,贾权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子,虽说年纪很轻,但却是意志坚定如钢的那种人。只要他能真的放下,就是真的走出来了。
相对于同样欣喜的贾权来说,黄琼在见到他进来之后,却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早膳。叮嘱李海再去端一份早膳,将李海打发走后。黄琼站起身来,深深的给贾权鞠了一躬:“有劳先生了,本王真是心中有愧。”
黄琼这一躬是真心实意,但贾权又如何敢受?贾权连忙躬身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您这不是要折杀权了吗?为王爷效力,本就是权分内之事,王爷何至于此?只要王爷能够恢复往日的神采,权做什么都愿意。”
说到这里,贾权尽管有些犹豫,但也知道有些事情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始终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他,还是道:“王爷,您看夫人的身后事该如何安排好一些?夫人自过世,到今儿停灵已经整整七天了。”
“眼下虽说已经进入早秋,可这天气还是有些热。如果停灵太久,终归不是一个事儿。权知道您与夫人情深似海,可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做的。前日,权已经派人去邙山寻找风水宝地,现在穴位已经选定。”
“待您审阅完事之后,就准备开始动工修建墓地。权对风水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从跟去的画师带回来的画像来看,权以为虽说不是什么龙穴,但至少在中上。您是亲自去看一眼,还是让他们直接开工兴建?”
对于贾权想要将陈瑶下葬的意思,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先生,本王暂时不打算现在便将瑶姐下葬。本王还有三年便要就藩,最多后年本王的藩地应该就能定下来。现在下葬,到时候在迁葬麻烦不说,对瑶姐也有些不好。”
“待本王藩地定下之后,本王在藩地选一处上好的万年吉地后,再将瑶姐安葬。本王就 藩时日已经不远,不想将瑶姐孤零零一个人扔在这京兆。这样,本王现在出面不方便。有劳先生拿着这个,亲自跑一趟无量观。”
黄琼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支玉箫,交给贾权道:“到哪儿见到观主后,你把这个给他,就说是当年听雪阁旧人所托。”听雪阁是黄琼母亲在当年淮阳郡王府,所居院子的名号。听雪阁旧人,自然代表着也就是黄琼的母亲。
尽管知道无量观,本就是母亲名下的家庙。但眼下无量观已经发展成为,京兆府周边道家第一香火胜地。在京兆府佛道两界的影响,直逼佛家胜地白马寺。虽说一直都控制在黄琼母亲手中,可若是不表明身份,一个英王府人家未必会给面子。
而且尽管陈瑶此次返京,第一选择的落脚点便是无量观。可黄琼知道,以陈瑶的谨慎性,未必会无量观中人点明自己身份的。即便那座道观中人从主持到管事,甚至年纪大一些的道士,都是母亲当年在淮阳郡王府的人。
但至少在母亲点头之前,陈瑶是绝对不会说的。这一点,黄琼可以很肯定。所以才拿出作为母亲信物的玉箫,还有变相的报出母亲的名号。否则,眼下香火极胜的无量观,又那里会随意答应寄存一副棺椁?
“这?既然王爷下定了决心,权一会便是办理。至于邙山那里,权让他们停下来便是了。”接过玉箫,贾权看了看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黄琼,沉默了好大一会道:“王爷,此事究竟是何方所为,您心中现在有没有一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