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贵是在陈玉成小两口敬完酒后便先行离开了,走的时候他诏命李开芳一同伴驾回宫,这一点让人有些诧异,因为内阁首相左宗棠还在席上,皇帝就算有什么要事回宫处理也该叫上他的吧。●⌒,.在余人询问的目光看向左宗棠的时候,左宗棠却怡然自得的品酒饮宴,丝毫不为所动。
李开芳一直都是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文有左宗棠,武有李开芳,这是太平天国公认的,从皇帝还是西王的时候起,这两人就一文一武的辅佐着西王,最后一步步的成就大业。军中很多宿将大佬一直认为李开芳的功绩不在左宗棠之下,更有揣测,下一任内阁首相之职非李开芳莫属。如今看到李开芳单独伴驾离开,有心人都在暗想,难道皇上这是故意做给首相大人看的?于是乎,各种揣测一时间各自肚肠之内,只是都未名言罢了。
皇帝陛下去了半个时辰之后,还在席上饮宴的李秀成却接到亲卫递过来的一张纸条,他匆匆看了一眼之后,不动声色的取出烟斗,将那纸条混着烟丝放进去一起点燃。吸了两口之后,他朝着身边毫不知觉的韩宝英低声道:“我有急事先走片刻,旁人问起,你就说我如厕去了。”不等韩宝英开口详询,李秀成便起身离开了。
从侧门出了陈府之后,李秀成带着几名亲卫绕道马家胡同,在那里有一辆黑色马车等候在那里,一名近卫军少校迎上前来,引领着李秀成登上了马车,跟着马车便往宫中而去。
一袋烟的功夫之后,李秀成来到了乾清宫之外,秘书处的人将他带到旁边的偏厅等候,李秀成知道现在皇帝正在和谁说话,他只希望最后皇帝不会叫他进去。
乾清宫东暖阁内,萧云贵借着一明一暗的烛火看着近前安坐着的李开芳问道:“最近有些攻击首相的言论是怎么回事?”李开芳面色如常的说道:“属下是听闻过一些,主要是有人说现任内阁对待前清皇室太过宽厚。特别是那前清王爷奕譞,至今不肯易服剪辫,几次皇上亲临府邸看望前清皇室,做下的礼数也颇为不当。那些人都在说应该对这样的余孽予以严惩。以示天威,但那些个请愿的文书都被内阁压下来了,所以那些人才传言是首相在包庇前清余孽。”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啊。”李开芳面色微变,不等他开口,萧云贵又问道:“你也是内阁要员。那你认为此事如何处理?”
李开芳定了定心神道:“此等宵小言论不必理会,善待前清皇室乃是当时招降之时便定下的,内阁做事只需向皇上负责,旁的不必理会。”
萧云贵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放着不管?这倒也是,不管民间有何议论,那也是坊间传言而已,无伤大雅。”跟着萧云贵目光一寒又道:“但军中有这样的传言出现就不能不管!”
说到这里,李开芳面色终于大变,他站起身来张大了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萧云贵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以为那些传言朕不知道出处吗?李大部长。你做下的好事!”
李开芳双膝一软,在这位皇帝的威压下,忍不住软到下去,萧云贵将一叠厚厚的公文仍在他的面前大怒道:“去年十二月三日,你在巡视京畿驻军的时候,召集了一些旧部密议,商议将民间传言流传到军中。今年一月十八日、二月九日、三月五日,你在各军区将领进京述职的时候,也分别召集他们说了相同意思的话!李开芳,你想干什么?你搞政治斗争搞到朕的军队里来了?!”
李开芳急忙道:“陛下。陛下,当时我只是略略一提罢了,没想到他们会回去这样做的啊。”萧云贵大怒道:“你安插到各个军区的将官共计一百二十四人也都参与其事,你还敢说只是略略一提?你是想提前扳倒左相。自己好坐上左相这个首相之位是吗?!”
李开芳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跟着膝行而前在萧云贵面前泣道:“陛下,这些传言迟早也会传到军中去的啊,属下从未想过要扳倒左相。”
萧云贵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利用各军区升赏军衔的便利,大肆打压异己,提拔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借着提拔军衔大肆扩充自己的势力,你到底想干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