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一月,浩浩冷雾缭绕的洞庭湖上,一艘小渔船孤单的漂泊在清冷的湖面上。破旧的渔船上,一老一少大声吆喝着往湖中撒开大,跟着大声念叨起来,只希望能够能够有所收获,但数之下,仍是一无所获。
那少年坐到船板上,嚎啕大哭起来:“爹爹,在这样下去,我们非得饿死不可,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一顿饱的了。”
那老汉将辫子盘到头上,叹口气说道:“有什么办法呢?天杀的官府在这个时候堵塞湖上的水口,咱爷俩好不容易寻了条旧水道才能偷进湖中打渔,偏偏老天又不开眼,鱼虾蟹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快些起来,再打几来,要是在过几日下起雪来,天气更冷了,别说饿死,我们就先被冻死了。”
那少年哀叹着坐起身来,却着远处湖面上,似乎有什么动静,张头去,跟着吓得一屁股坐到了船板上,指着前面结结巴巴的说道:“爹爹爹爹,你,那那是什么?”
那老汉抬头去,只见湖面上浓雾缭绕,浓雾之间,一大片船帆连绵不绝而来,无边无际的船只划开湖上的浓雾,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饶是那老汉在洞庭湖上打了一辈子的渔,也没见过如此之多的舟船来,也是吓得坐到了船板上。
那少年呆愣的问道:“爹爹,这么多船,是做什么的?”
那老汉倒是有些见识,喃喃的答道:“好像是军队的水师。”
“是朝廷的水师吗?”少年没见过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象,仍是呆愣的问道。
那老汉摇摇头说道:“朝廷在长江之上哪里有这么多的水师船队?能有个百余艘算是了不得的了,我这只船队只怕有数千艘船的。哎呦,儿子,快走,好像是南边来的长毛贼,听说他们已经打到益阳了,这些船只怕就是长毛的。”
那少年吓了一跳,说道:“长毛就是官老爷们说的,个个长得青面獠牙、个个嗜血如命,个个都要吃人肉的那伙贼人吗?”
那老汉跺跺脚,急道:“就是他们,快点,被他们抓去了,只怕要被剖腹剜心的,快走、快走。”
这时候已经晚了,散布在船队外围的数只快船已经发现了这艘小船,飞驰而来,船上裹着红头巾的长须军汉大声喝道:“前面的小船停下,在跑就要放箭啦,不想死的,给我停住!”
可怜那小船才划出一段,便被快船围上,几个头裹红巾的军汉跳上小船,手中明晃晃的钢刀直挺着,那父子两人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先前喊话的长须军汉见了,喝道:“此二人甚是可疑,带回去见总制大人去。”
如狼似虎的几个红巾军汉将父子两带上快船,拖着小船,飞快的往船队驶去。父子两在船上抱头痛苦,都想着这次恐怕是要被活生生的吃了。
到了一索大船之上,那长须军汉押着两人来到前甲板上,只见甲板上坐了一名神色倨傲,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头上也是裹了红巾,只是红巾之上镶了一带黄边。
那大汉听了长须大汉的几句耳语,凝目开始打量起跪着的父子两来,父子两心中惴惴,那老汉见识多些,只道那大汉是在肥瘦,先拿哪个下锅,心中想报儿子性命,连忙磕头不止的哀求道:“大王饶命啊,我儿子瘦小,不得老汉我肉多,大王要吃肉就吃老汉我吧,还请大王放了我儿子。”
此言一出,船上的红巾军士轰然大笑起来,直笑得父子两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笑个什么来。
战船之上,那打渔的父子二人被太平军众军士一阵嘲笑,心中更是惶恐不安。那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厉声喝道:“说,你们是不是清妖的狗探子?”
两父子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呼冤枉,那老汉哀声说道:“各位爷爷,我们父子俩只是在这湖里打渔的,老汉我姓古排行老五,人人都叫我古老五的,这是我儿子古小四。爷爷们,我们真的只是打渔的。”
那大汉哼了一声,说道:“清妖将洞庭东面的水口尽皆封锁,不许片帆寸舟下水,哪来的百姓打渔?你们定是清妖的探子!给老子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那老汉哭丧着脸说道:“不敢欺骗爷爷的,前些日子官府的确征调了不少附近的渔夫、村民,往几处水港、水口里运送石块堵塞湖港,大家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结果官府许诺给的银子却是一文不见,又不许我等渔民到湖中打渔,眼见家中没有粮食,我们父子俩活不下去了,只能在这个时候找了条旧水道出湖打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