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收敛了些:“你说。”
“我想学一些基本的防身术。”岑路一边吃周浦深堆在他盘子里的菜一边说,“不求能救人,但是能自保的那种。”
经过“赫墨拉”的任务,他到底是对自己瘦弱的身体心有余悸。
窦怀叶清了清嗓子,尽量委婉地解释:”岑教授,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士兵的体能都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临时抱佛脚,恐怕……“
”我清楚,“岑路对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很是欣赏,他对窦怀叶笑笑:”窦中校,我没有意思练成深弟那样,但好歹,我出任务的时候不想再拖他的后腿。“
一直沉默的周浦深呼吸突然一滞。
梁浅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地过招,他思索了片刻,突然提议道:”射击吧,路弟,你看练练射击如何。离出任务大概还有半个月,你这十天里就锻炼锻炼练练枪法什么的。“
”能练成什么样子?“
”神枪手大概有点困难,“梁浅笑道,”但是击中目标吓吓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况且,“梁浅朝着周浦深眨了眨眼睛,“咱们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教官嘛。”
此事岑路正中下怀,不等周浦深发言他就跟生怕对方不答应似的来了句:“那就这么说定了。”
四人捞光了火锅里的东西,又陆陆续续聊了聊天。岑路下午还有课,于是梁浅和周浦深便去收银台结账,梁浅掏钱的时候,听见少尉在他耳边低语了句:“多谢。”
梁浅愣了一愣,接着才明白他是指今天带他来和岑路见面这件事,他忍俊不禁,禁不住低声笑骂了句:“我看你们俩,真是吃饱了撑的。”
周浦深有些不解。
梁浅看了他一眼,又问了他一次:“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这话他在周浦深关禁闭时就问过了。
而这一次,周浦深没有回答。
梁浅心中既是担忧又有些莫名欣慰:“从前的那些事,你要记住,如果他知道了,你必须马上离开。”
周浦深定定地注视着梁浅,最后抬手敬了一礼算是回答。
与此同时,火锅店对面的写字楼顶——
女人收起了狙击枪的瞄准镜,摸了一下耳麦,男人醇厚的声音沙沙地响了起来,语气十分温和,简直像是父亲在对女儿耳语。
可说话的内容却不那么私密:“目标如何?”
“报告,亚当将于三周后到达固云山,”女人停顿了一下,“与梁少校的人一起。”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也好。怀眠,你来实验室这里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女人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浅栗色的鬈发从黑色宽檐帽下落出来些许,她抬手拢上去,身手矫健地收起狙击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台上。
岑路到达靶场的时候,周浦深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了。
他正在给岑路试枪,年轻英俊的男人长身玉立在靶前,两手端着一把通体漆黑的乌兹,枪杆抵在周浦深肌肉厚实的肩膀上,漆黑的防风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挡去了大半张脸。周浦深伸手调整了一下耳塞,握枪托,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全自动冲锋枪发出极大的噪声,“乒乒乒“数十声连击后,弹壳四溅,硝烟在男人身边四散开,远处的靶心被子弹打成了筛子,中心泛着被烧焦的黑灰色。
岑路眯了眯眼睛,对着周浦深舔了一下嘴唇。他刚准备鼓掌,就看见两三个五大三粗的士兵上前去和周浦深搭讪,谈话间对周浦深的技术赞叹不已。
岑路怨念了,三两步上前去就挤进了充满汗臭味的人群中,咳了一声昭显自己的存在。
周浦深立刻发现了他,抛下了那几个兵就快步向他这边走过来,戴着瞎子似的墨镜也没法掩盖那张俊美面貌上的高兴:“哥,你来啦,我给你挑了把好枪。”
岑路听他的话,跟着他走到隔间,抬手就想试那把乌兹,却被周浦深按住了手。
少尉的眼里有笑意:“这把后坐力太大,你用这把。”说着就展开手心,让岑路看见那把闪闪发光的m1911,枪管很窄,被做成了银灰色,至于握把则是用浅色的胡桃木制成,中间镶了一块金属片,上头刻着字。
周浦深有些兴奋地让他看:“哥,看,我刻了你的名字。”果然,金属片上龙飞凤舞地用国际通用语刻着岑路的名字缩写。
岑路看着他,眼神深深的,却一言不发。
周浦深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搔搔短短的黑发:“再有三周就是你生日了,到时候咱们做任务我也送不了什么像样的礼物,还不如提前送。”他黑眸亮闪闪湿哒哒地看着他:“你喜欢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