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寻到了焦点,她认真地看向跪在地下的年轻男女,神色有些凄惶。8
二十出头的模样,与四岁幼儿自然差别极大。
许思颜正猜着她是不是认不出他,夏欢颜忽弯了弯唇角,像要绽出一道笑意,却有泪珠顺腮滚落。
她道:“对不起,思颜。我骗了你,我没能陪你用午膳……”
“午……午膳……樯”
许思颜恍惚,似又回来那个飘着薄雾的清晨。
“姑姑真要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很快吧!”
他已被人抱在舆上离去,却又从舆上站起,踮着脚尖看向她,“姑姑,你先别走,等我回来陪你吃了午膳再走,好不好?”
她点头,凝立目送他的姿态,是他关于她最后的记忆。
清美无双,却决绝无情兢。
她骗了他,连同她很快会回来的许诺……
可她真的骗了他吗?
许思颜抱住他羸弱不堪的母亲,终于呜咽出声,“不是,娘亲没有骗我……娘亲只是回来得晚了,晚了十七年……”
夏欢颜听得欢喜,低喘着笑道:“原来思颜并没怨我。这些年我可担心了,就怕你记恨我失了信约……”
她抚向高大健壮的儿子,又看向木槿,眼底便有了光彩,唇边更有欣慰的笑意微微绽开。
虽然青春不再,清瘦不堪,依然风华绝世,清美出尘。
她无奈道:“其实,我一直想……一直想回来。可不知为什么,总是被耽误,足足耽误了那么些年……”
许思颜、木槿不觉都看向萧寻。
夏欢颜极聪明,但毕生的聪明似乎都用在研究医道上了。
萧寻常常昵称妻子是“小白狐”,可论起为人处世之道,他才是狐狸般的狡黠人物。若他想阻挠心地单纯的夏欢颜来吴国,只怕易如反掌。
萧寻也未回避他们暗含谴责的眼神,只将夏欢颜拥得更紧,柔声道:“嗯,怪我,都怪我耽误了你。”
夏欢颜却微微一笑,“不怪你,阿寻。其实我也不知道,若我来了,还舍不舍得回蜀都去。”
萧寻道:“到底是我错了。我该早些送你回来。”
夏欢颜叹道:“你也没想到,我病势来得这么凶猛吧?终日与药为伴,反让本该有效的药性在我身上失了效用……又或许,这是上苍在警告我们,生死天命,不该由我们医者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