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直挺拔。侧锋如兰竹,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捺如切刀,竖钩细长。”这是后人对瘦金体的评价,我过去对这些倒是颇有窥探,嘴巴收不住,已经脱口而出顾连山深望我一眼,低声道:“这几句形容,不想你尽是圣上的知己。”
“我不过是见得些皮毛,随心而言,顾大人切莫记下来。”我直觉地想岔开话题,“顾大人,里头是什么声音,够激烈地。”乒乒乓乓地,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在装修,然后,眼角很不经意地看到顾连山地嘴角处居然抽了一下,小小的一下,出现在他这种人地脸上,也够惊心动魄了,总捕司里面,到底生了什么,看顾连山的样子,又不像是敌人入侵,哪个不要命的罪犯,非但不躲得远远的,还一头撞到死对头的大本营来不成。
我踏上石阶,一共是十二级。
大门开着,总捕司居然连个看门地都没有,我径直走了进去,先入眼的是圆形的前庭,片刻不曾犹疑,我从第三道门继续向内走。
“你的记性倒是很好,总捕司的地形,我记得只同你说过一回。”顾连山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
有些事情,说一次就足够,而且我走的这一条是我住在此地时,最常走惯的,虽说是机关最多的,我倒是如履平地,等,等一下,这个迎面飞过来的是一长条地案几,小叶紫檀木,十分笨重,怕是要上百斤,砸到我脸上,那还得了,绝对不是毁容这么简单地。
顾连山长袖舒容,展开在我眼前,轻轻卷过,已经将案几接下来,放在地上,低喝道:“真是胡闹。”
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对顽皮的孩子头痛不已地家长,骂又不舍得骂,打是更了不得,被打的还没喊疼呢,打人的已经肉痛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闯祸胚子当着面,从里头打到外头,幸亏是没用兵器,不过光是操练操练拳脚,效果也很是惊人,哎哟,那株芍药是我临走时种下的,虽然才长出四片叶子,我可是要等着它开出花来的,待两个人打到我面前,我看清楚了他们的相貌,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喊道:“小莫,表哥,你们准备要拆房子吗,可没人付工钱给你们的。”
等一下,等一下,许箬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他怎么能找到总捕司的。
许箬荇,他来找我了。
根本没有容我细想的时间,许箬荇已经干脆利落地收起招数,他的眼睛里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到那个小小的自己倒影在那里,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轻轻地晃动着,下一刻,我被拥进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让我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你究竟是谁!
回旋在脑海中的问题,那个在清平王府被问过很多次的问题。
良久,我躲在许箬荇的怀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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