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紫藤已经开花了。
我天天坐在花架下等待着,其实,不过是想体会一下,当年在花架下等人的那个人是用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我没有来,他有没有埋怨过,有没有后悔过,我赶过去的时候,花开花谢,除了残红,再没有其他。许箬荇将紫藤花蓝堆满在了桌子上头,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等待的人在花开的一瞬间,应该已经都释然了,人在等的不过是一个结局,等来的是花开,又何尝不是最美的梦境。
我拿旗一串紫藤托在手心:“表哥是收到掌柜的口信,特意去西令村替我将花带回来的吗?”
他轻轻地点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现在不能叫西令村了,得改改口。”
“怎么?”
“经过这次的事儿,两村的村民共同经历了生死与共,东令村的村长吴思虎提出,将两村重新合二为一改回以前的名字,乾令村,张掌柜索性将客栈名字都改成乾令客栈,生意好得不行呢。”
“怎么会,就凭老弦那个手艺,要生意大好真是难上加难。”
许箬荇摸摸鼻子笑道:“那要看是谁在乾令客栈做老板娘了。”
我活像被一道天雷砸中头顶,觉得自己都快被震翻掉了:“老板娘?掌柜的手脚真快,连老板娘居然都找好了。”
“人是你也认识的。”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说话都结巴了:“表哥,你说的,你不会说的是西令客栈那个漂亮的老板娘吧。”
“怎么就不能是她呢,两个村子都合并了,两家客栈合二为一也是遂了大家的心愿,张掌柜原本就是和气的一张脸,现在更是天天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整天躲在柜台后头数钱都来不及。”许箬荇笑着描述出来的场景,像是活生生摊开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他还记得你一直要等着看花开,所以第一个花骨朵爆出来,赶紧找人带信给我,让我去摘回来给你看,说是闻到紫藤花的香气,你一定会醒过来,没准还会做紫藤花饼给我吃。”
掌柜的,原来,他的记性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当时随口说的话,他还都记得。
“我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叫你起来看花,你已经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好端端地和我说话,好端端地对着我笑了。”许箬荇的手指头抚摸过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停在我的唇角,“掌柜的说得没错,这一大花架子的紫藤已经有了百岁的年龄,能够实现每一个诚心的祈福,我站在花架下面,累累的花串掉下来,我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青廷,青廷,欢迎你回来。”
他抱住我的时候,我微微地笑着,然后手臂绕过他的腰,将下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表哥,我也在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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