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已经将近十点,楚忱洗漱完关掉直播躺在床上。
他本是准备再想想明天的计划,却在几秒之后就人事不知,陷入沉睡之前,似乎规律的水声又一次在耳畔响起。
“楚忱——”
“楚忱——”
谁在叫我?
在低沉的呼唤中,楚忱猛地睁开双眼。
游弋而过的银色身影带起一波水流,轻轻拂过他的面庞。
一望无际的蓝色,水波折射着,时而深沉时而明亮,周遭有鲜艳的珊瑚,漂浮的水草规律的摇摆。
他伸出手,看到了自己半透明的身躯和手掌,一切就像是在梦里。
“楚忱——”
“白枵!”
银色的身影由远及近,终于停在了楚忱面前。
不得不承认,上帝是偏心的,当他将人类不能及的美汇集到一种生物身上时,肤浅的人类永远想象不出那种震撼。
楚忱也不能幸免的呆愣原地,无法用语言描绘,甚至无法移开他的视线。
柔软的发丝划过指尖,他不由自主的想去触碰眼前人的面庞。
淡金色的发丝飘散着,刀刻斧凿般的五官,每一丝弧度都那样恰到好处,深蓝的眼眸中,仿佛蕴藏着星辰,比这汪洋更让人沉溺。
“楚忱——”
薄唇开阖,低沉的声音在脑底回荡,手腕被冰凉有力的大手桎梏住,楚忱才再次找会自己的意识。
用尽全力移开视线,让理智回归原处。
“有什么线索么?我该做什么?”
“放掉我的族人,否则诅咒会一直持续,无可避免。”白枵没有放开抓住楚忱的手,反而是将对方拉得更近。
“我知道了,还有么?”
楚忱侧头盯着对方银色摆动的长尾,让自己努力不被迷惑,却无意识的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猎食者的眼中。
“你的味道真好。”白枵凑得更近了,鼻尖轻轻蹭过楚忱耳后光滑的肌肤呢喃道。
这时候楚忱才反应过来,对方离自己太近了,再想挣扎却发现后路早已被停放腰间的手臂阻断。
“不要吃鱼,不要喝海水,带好鳞片,它会保护你。”白枵的语气依旧,楚忱却听出了一丝挣扎的意味。
就再他以为能听到更多有用信息时,对方却一把将他推开。
“我坚持不住了,你该回去了,回去吧。”
再然后楚忱眼前一黑,剧烈的窒息感弥漫,液体流入肺腔。
“咳咳咳———”
趴在浴缸边缘,楚忱将呛入喉管的水咳出来,大口呼吸着。
之后,他抬头环视,发现自己正泡在自己房间的浴缸中,满满一缸水,随着他的动作溢了一地。
踉跄着爬出浴缸,楚忱扶着洗手台抹了把脸,又将凌乱的头发抓回脑后,拽了条干毛巾就离开了厕所。
研究所的室内除了特殊需要都是恒温的,所以楚忱并没有感到凉意。他只是快速的擦干双手,掏出纸笔将对方的话和关键一字不漏的记在了笔记本上。
等他写完再努力想回忆起对方的音容,却只剩模糊一片。
平息了呼吸,确定笔记本上的字不会消失,楚忱将其收进了便携背包中,而被激活的鳞片也被他转移到了道具夹,以便随时取用。
此时墙上的夜光钟显示的才5点,足够他思考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和处理这一片狼藉。
在上班前一个小时,楚忱已经将浴缸的水放了,打开了速干模式弄干净了一地的水,把同样湿淋淋的床铺洗净烘干,并为自己定了和昨天一样的早餐,边吃边坐在书桌边翻看自己这两个小时整理出来的信息。
他在出浴室外的床铺上也发现了大量的水迹,一直从卫生间蜿蜒到床边。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满是水的浴缸中醒来的原因。
昨天他只以为滴水是个诱饵,没想到这是对方渗透和控制的一种手段。
而现在他们很有可能就在海里或者海边,水或者液体无处不在。
之后就是白枵说的内容。
他的族人,人鱼,这个研究所在研究人鱼,因而带来了感染病一样的诅咒。
好消息是,既然是诅咒,那么他的符纸或许可以派上用场,烧成灰化水喝说不定能净化水。
坏消息是,他只是实习生,而那些试验品必然是机密中的机密,后面考验的大概就不是他打怪的能力,而是怎么做特工了。
然后,不能吃鱼,不能喝海水,诅咒需要中介,这两样应该就是。
最后是那个鳞片。
楚忱将道具夹中的鳞片拿出来握在手中,昨天微蓝的鳞片,此时在灯光下泛着一种亮银,换个角度却又通透无比,美丽的就像是一片宝石。
摸了摸将它放好,这估计就是他这一局里的保命符了。
总结以上所有,他要干的事便明确起来,找到试验品所在地,帮助他们逃脱,中间或许能够发现解开诅咒的方法,再之后找到核心标记点标记它。
其实更大的可能是,核心标记点就在对方身上。
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白枵的最后一句话,楚忱觉得自己下次见到对方的时候,恐怕就不是那个他认识的人了。
只希望对方能撑久一点,还能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