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言发现商鸣最近是真的不对劲。
具体不对劲表现在自从那天车坏了在他家留宿后,商鸣就没回过自己家了。一开始还老实地睡了两天副卧,第三天就沉静淡然地掀开了他的被子,自觉地占据了他床上的另一个枕头。
看着自己床上多出的一个人形物体,郁沉言沉默了三秒,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干嘛,自己没床吗?给我滚下去。”
如果是年轻时候,商鸣多半是得顺着他家这位少爷心意的。
但他年过三十以后,脸皮已经与日俱增,淡定道,“我那房间采光不好,还是睡你这里舒服。”
郁沉言险些骂了句脏话。
他这别墅里哪有采光不好的房间?更何况商鸣都睡了几年了,现在来跟他抱怨采光,唬谁呢?
郁沉言危险地眯起眼,手心有点发痒,掂量着要不要把商鸣拖起来打一顿。
但商鸣倒是比他更耐不住,一伸手就把郁沉言给拽倒在床上,另一只手勒住郁沉言的腰,转瞬间就把他塞进了被子里,半个身子都压住郁沉言不让他动。
“别闹腾了,早点睡吧,明天不还要去剪彩么。”商鸣摸了下郁沉言的后颈。
郁沉言被商鸣摁在胸前,呼吸都闷了一下,一喘气只能闻见商鸣身上荷尔蒙的味道,耳朵都跟着泛红。
“两个男人挤在一起,像什么样子。”郁沉言闷闷地斥责道。
商鸣却笑了一声,“两个男的睡一块儿才无所谓,你要是个女的我倒是不敢抱着了。”
说得理直气壮。
郁沉言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愈发暴躁,又想开口让商鸣滚了。
他差点想拎着商鸣的耳朵怒吼,你是坦坦荡荡大好直男,我可不是!
但商鸣非但没有滚,还安稳地在他床上连着睡了一个礼拜。
商鸣睡得好不好郁沉言是不知道,但他最近一周日渐消瘦,仿佛旁边不是睡得和他相濡以沫的商鸣,而是聊斋里吸取阳气的狐狸精。
郁沉言一边处理公事一边头疼地按太阳穴。
就算狐狸精吸取阳气,那也好歹要经过床上运动,他跟商鸣却至今清清白白,真是亏得没有底。
郁沉言想到这里,不由冷笑一声。
但是他和商鸣同床共枕一个礼拜,虽然确实清清白白,但是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总免不了擦碰,有几天早上醒来,郁沉言都发现自己被商鸣搂在怀里,商鸣的嘴唇还就贴在他耳边。
想着想着,郁沉言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
正想着,他又看见了放在办公桌上的音乐剧票,一时间又愣了愣。
这票也是商鸣买的,约他今天下班去看音乐剧,特地挑了他喜欢的剧,白金座位。甚至还为了帮他挤出时间休闲一下,昨天和前天商鸣都在加班处理事情。
……郁沉言收到票的时候,面带怀疑地打量了商鸣几十秒。
别人看商鸣现在好歹也是个优雅沉稳的大佬,但他可是和商鸣从小长大的。
让商鸣去看拳击赛可以,但让他看音乐剧,撑不过三分钟就要瞌睡。
只有郁沉言喜欢看。
商鸣每次被拉去陪同都仿佛上战场,满场都在和自己的瞌睡作斗争。
可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商鸣不仅主动约他看音乐剧,还自己买了票。
郁沉言捏着那张门票,眼神有点飘忽不定。
恰好这时候他的秘书卢雪越敲门进来,跟他汇报明天的工作安排。
卢雪越也是跟着郁沉言工作不少年了,时年三十二,商场上是有条不紊的冷硬女人,情场上更是万叶从中过,泡过的小鲜肉可绕公司两圈。最后她挑了个又帅又乖的结婚,比她小了五岁,孩子都有俩了。
相比起郁沉言这种情感贫瘠的人,她堪称满级大佬。
郁沉言沉默地听完工作汇报,咳嗽了一声。
“雪越,我有事想问你一问。”郁沉言难得眼神有点躲闪。
卢雪越有点奇怪地抬头,“什么事?”
郁沉言转了圈笔。
他这也是无人可讨论,他不像商鸣还有徐晚静这个狗头军师,只有自己孤军奋战。想来想去,也就自己秘书在情商这块无人可攀。
“我有个朋友……”
一听这开头,卢雪越的眉毛就挑了起来。
来了,传说中的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
“我朋友他有个喜欢的人,但是这人应该是对他没意思的。但是最近那人却总是……”郁沉言斟酌了一下,“总是缠着他,还约他出去看,”郁沉言想到自己桌子里的音乐剧票,心虚下改口,“看电影。而且最近还总是问我朋友在哪里,要不要接送?”
郁沉言一脸懵逼地回忆商鸣最近的种种举动,“前两天还买了束花给我朋友。”
商鸣前两天把那一捧马蹄花抱到车上的时候,他还以为商鸣又要去和徐晚静约会了,一路上都冷着脸。没想到商鸣一直把花抱到了他家里,亲自插到了花瓶里,说觉得和家里那个花瓶很配。
卢雪越心里的八卦雷达疯狂响动,但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一看就是为老板排忧解难的好下属。
“你说这是为什么?”郁沉言虚心求问,他心里有点紧张,脸上却还端着,“那人是知道我朋友喜欢他了,所以在委婉地答谢我朋友吗?想要拒绝又不好意思,所以进行补偿吗?”
卢雪越差点笑出来,嘴角轻轻地勾起来了。
好在她很有职业素养,还是憋住了。
“老板,这怎么是补偿呢?”卢雪越看着这个比她还大了几岁的上司,目光里甚至透露出一点慈爱,“这分明是,那人对你朋友动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