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这样的人?”这句话触动到了乔鹤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底却含着讥诮,在乔浚和乔衡被流放后,他和父亲的关系稍微缓和,却还是一般,“我和你从来不是一样的人。”
乔礼没说话,但显然并不认同。
“你可以为了乔家的颜面,为了和李家的利益,掩盖我母亲的死因,”乔鹤行淡淡说道,“但是只要郁辞一句话,我可以把我所有身家都交给他,也可以为了他什么也不要。”
乔鹤行斜了乔礼一眼,“你真以为我多在乎乔家,郁辞要是想我改叫郁鹤行,我明天就改。”
乔鹤行说完这句话,就不管乔礼的脸色有多难看,自己进屋了。
但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心里也复杂难言。他何尝不知道要想讨郁沉言喜欢,最好伪装出一副平和无害的样子。
可郁沉言这样的掌权者,和他几番接触,又帮着他对付乔浚和乔衡,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本性。
走温和社交这一套根本没用。
他唯一拥有的底牌,不过是郁辞爱他。
只要郁辞不会离开他,他和郁沉言终有彼此妥协的那一天。
乔鹤行挠了挠下巴,心想也不知道他主动要求入赘郁家,去给郁沉言打工,能不能拉点印象分?
郁家的车已经开到了平山路。
从郁家的三人上车的那一刻起,车里的气氛就异常沉默。
郁沉言一直拖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已经瞧不出愤怒的影子了,反而有种在盘算着什么的味道。
郁辞一路上乖乖当个木头人,假装自己不存在。
他现在颇有一种小时候没做作业被抓包的感觉,虽然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郁沉言和乔鹤行连订婚都是假的。
但是他和乔鹤行毕竟在郁沉言眼皮子底下偷摸恋爱好一阵子,现在一朝被撞破,简直堪比初中生早恋却被家里发现。
一直到进了平山路的宅子,屏退了左右,郁沉言才看向郁辞,“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郁辞一被点名,就浑身僵硬。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是郁沉言和商鸣两个人,完全是三堂会审。
郁辞沉默了几秒,才弱弱地开口说道,“我一直暗恋着学长,从我刚进大学没多久,我就喜欢他了。”
郁沉言挑了下眉,他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下时间,坏了,那不是说明他给郁辞介绍乔鹤行是自己订婚对象的时候,郁辞已经对乔鹤行动了心思?
再想到那天郁辞惨白的脸,那不正常的反应,郁沉言总算反应过来是为什么。
一瞬间,郁沉言心里难得冒出点愧疚。
早知道就不答应乔家了,管乔鹤行那兔崽子去死。
“后来也是我先动心的,是我对乔鹤行表露了好感,他才和我在一起的,”郁辞眼巴巴看了郁沉言一眼,“就去海滩旅游那次,我跟他告白了。”
他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指望着郁沉言能对乔鹤行印象好一点。
然而郁沉言却抬了抬眼皮,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乔鹤行是假订婚的?”
郁辞磕巴了一下,小声回答道,“去海滩之前就察觉到了一点,但还不确定,在海滩的时候,乔鹤行就把真相告诉我了,还给我看了你和乔家签订的合约。”
郁沉言闻言冷笑了一声。
乔家这小王八蛋真是好一招以退为进,还逼得郁辞先告白。
他看了眼对面的郁辞,心里头有千言万语,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真的这么喜欢乔鹤行?”郁沉言忍不住问道。
郁辞停顿了一会儿,才用力地点点头,他有点难过地看着郁沉言,“对不起爸爸,我不该瞒着你。但我真的喜欢他。”
郁沉言叹了口气,“你跟你妈一样傻,专喜欢那种皮厚心黑的。”
看郁辞一脸懵懂,他竟然轻声笑了一下。对于郁辞来说,言明恩自然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可是言明恩当年可是郁家豢养的暗棋的首领,专处理那些阴私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可才十九岁。
也就林涵微眼神不好,觉得他是善良隐忍的温柔男人。
如今郁辞长得这么天真单纯,不得不说林涵微遗传基因强大。
“行了,别战战兢兢的了,”郁沉言无奈道,“上去睡觉吧,明天我会和乔鹤行谈谈的。”
郁辞不肯走,狗腿地跑过来给他爸捏肩捶背,试图吹耳边风,“爸爸,乔鹤行其实很好的。他对我也很好。”
郁沉言忍了又忍,才没把那句“放屁”脱口而出。
但是自从郁辞长大了,已经很少像小时候这样与他亲近了,郁沉言默默把这句话忍了下来。
而郁辞则在他背后默默和商鸣使眼色:商叔叔,帮我说两句好话呀。
商鸣从小惯他,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其实比郁沉言还宠孩子。
然而这次,商鸣默默喝了口茶,把脸扭向了一边,拒不配合。
开什么玩笑,他今晚可不想睡书房。
而等郁辞终于上楼去睡觉了,郁沉言在自己房间里满处转悠,翻箱倒柜的。
商鸣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后来却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郁沉言眼皮也不抬,“找我那把军刀,明天一个谈得不高兴我就把乔鹤行捅个对穿。”
他看了看商鸣的脸色,好心补充,“放心,我有分寸,死不了。”
商鸣抖了抖报纸,没接话。
算了,让郁沉言过过嘴瘾吧。
真把乔鹤行怎么了,郁辞还不哭成孟姜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