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摇着扇子的手停下来,摸了一把哥哥的头点点头说:“好!我给你们扇扇子。”
那一天夜里煤油灯的灯芯不停的跳出火花,妈妈的身影大大的投射在墙上,而她和哥哥的身影紧紧的挨着妈妈,这一晚的灯光从此在陆乔的心里扎下了温暖的根,不知道在多少个孤寂的夜里让陆乔忽然想起。
第二天陆乔把试卷拿给老师重新评审一下,破天荒的陆乔得了80分。
从此以后陆乔的考试如同开挂,小学四年级之后当上了班长,上初二的时候当所有的女生都在为物理卷里的F1,F2头痛的时候,陆乔当上了物理课代表,初三的时候考上了县里的省重点中学。
陆乔的成绩开挂之后家里的目光终于开始转向了陆乔。
爸爸也开始常常给人提起,说他的幺女是个读书的料,将来要当女状元的。姑姑们也开始给陆乔买起了新衣服,爷爷奶奶偶尔也会回来看她和哥哥,顺带带一些糖果分给陆乔和哥哥。
还有妈妈,她再也没有说过要丢下陆乔去打工的话,给陆乔梳头的时候都会温柔的跟陆乔说:“乔乔好能干,是当今的花木兰呢!”
但是陆乔并没有因为得到这样的重视而显得太高兴,因为家里出了事。
改革开放的大潮从沿海席卷内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建立冲破了无数人吃大锅饭到老的梦,下岗潮如同一个噩梦席卷了无数家庭。
一九九三年陆乔的爸爸,两个姑姑全部下岗,这就意味着支撑家里用度的经济来源没了,填肚子可以靠着田地,可是交学费仅仅靠家里的小铺子根本不可能!
人到中年的爸爸不得不另谋出路,拉货车跑客运就连杀猪都要做。
想想爸爸其实是个很讲究面子的人,在供销社上班的时候穿衣服只穿西装,袜子都只穿白袜子而且每天都换一双,陆乔每次看到爸爸从供销社回来,爸爸都是一身干净整齐,还有摩丝的香味。
现在爸爸却为了家每天把自己忙的就跟从灰堆里拔出来一样,有时候回家还带着一身的血腥和猪屎味。
本来成绩优秀的哥哥被转学,也许是离家在外少了管束,也许是有其他陆乔不知道的原因哥哥转学后成绩一路下滑,以往的家中骄子变成了天天被爸妈挂在嘴边一顿痛骂的庸才。
没有了工作的爸爸依旧是陆乔心中巍巍巨山,反而让陆乔心里更多了一份安全,爸爸再也不用三天两头的呆在外面了,终于可以每天在家里陪着妈妈,比起那些打工的来说虽然日子紧巴巴了点可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生活,妈妈少了很多的唠叨和抱怨。
哥哥成绩不在优秀,但是他依旧是陆乔心里最好的哥哥,陆乔天天巴望着月末的到来,因为到来月末哥哥就会放月假回家。
有时候心里想的很亲热恨不得哥哥天天回家,可是陆乔和哥哥却又有天下所有兄弟姐妹的通病,分开了说着想念,可是聚在一起好不过三分钟就要开始窝里斗。
一会为了遥控器归谁管而打架;一会为谁少做了一些活到爸妈面前理论;一会又因为谁碰到了谁的碗弄撒了饭干一架。
打的时候痛快的打,想的时候使劲的想,但是关键时刻谁也不掉链子,陆乔比谁都明白有个哥哥的重要性。
从小跟男孩子厮混长大的陆乔就算上了初中也改不了豪气大咧的脾气,可是十一二岁的女孩子那个时候恰巧好像又有一点长开的意思,有时候又会有一点小脾气,不知道那个不注意就会撞上陆乔敏感的神经。
比如有人说她声音的就跟男孩子一样粗声粗气,说起话来就跟黄牛叫一样,再或者说她洋又洋不来,尼龙袜子套凉鞋大活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