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影霖被她绕晕了,凝眉望着她:“朕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多心了。”
“我多心?”沈韵真委屈的推开他的手臂:“我怎么多心?如今皇上越来越多疑,成日里拿宫女太监撒气也就罢了,如今又拿亲戚撒气,现在就连个小孩子也不肯放过。我倒不明白了,究竟是皇上多心,还是我多心?”
“你瞧你瞧,朕不过说了一句,就扯出你这么多话。”他抓住她的手腕,竭力安抚道:“是朕说错了还不成吗?”
她缩回手,又带了些哭腔道:“我怎么敢说皇上错了?皇上心情不好,怕是也要拿我撒气呢。我如今是两面受气,那些朝臣们背地里八成以为是我挑唆皇上不务正业,可朝政的事同我有什么关系?我反倒成了坏人了。”
“谁敢说?”他的眉毛几乎立起来:“谁敢乱嚼舌头根子?你告诉朕,朕拔了他的舌头!”
沈韵真淡淡哼了一声:“皇上是何等威严,那些朝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不敢埋怨皇上,所以都在怨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我?”
她说着,捂住脸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南影霖见她哭了,心里忽的一阵抽痛,忙不迭来抱住她呵哄,她却又推开他的臂弯不许他碰,他便越发着急了,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那你要朕怎么样呢?”他问:“你说,只要你说,朕都依你。”
沈韵真止住抽泣,抬头望着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蹲在她膝前:“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韵真咬咬嘴唇:“你无缘无故打了小舅舅,恐怕他们也要怪罪我的。我看你不如叫人把小舅舅送回府上去,多少也算我给长信侯的一个人情,他们总不好再怪我了吧?”
“送回去?”南影霖愣了一下:“虞山到京城有三天的路呢,他伤重,恐怕不好贸然挪动吧?”
沈韵真撅噘嘴:“我自然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他在这儿住着,到底不如住在家里舒心。我才刚去看小舅舅,看他害怕的那个样儿,烧的迷迷糊糊的,嘴里还不住的叫救命。这儿的太监到底不如家里的侍女知根知底,他留在这儿养病反而对他不好。”
“哦,”南影霖话音淡淡的:“朕已经叫太医去照顾了,难道太医还不如家里的侍女吗?”
沈韵真凝眉望着他:“这么说,你不答应咯?”
南影霖一怔,转瞬笑道:“朕也是为了他好,你不是怕长信侯怪你吗?可你想想,万一他路上有个闪失,长信侯岂不更要怪你了?”
沈韵真冷笑着站起身,抱了吉子就要走,南影霖忙上前拦住:“你怎么又生气了?”
她赌气不理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要他的命!”她又哭起来:“我知道你要像害文远那样害我了!”
他的汗毛孔倏忽张开,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这,这是什么话!”
他几乎是在低吼了。
沈韵真含恨望着他:“难道不是吗?你不听文远的劝告,所以罗汝反了,你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文远身上。现在你又要害小舅舅,然后就可以把这罪名推到我头上!”
“胡说八道!”南影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重重摇晃了两下:“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韵真被他晃得急急退后两步,倚在门板上将将站定。她委屈兮兮的望着他,那目光几乎要把南影霖的心都揉碎了。
“好,好好,朕放他,朕这就放他!”南影霖无奈的吐出几个字:“这下你满意了?”
沈韵真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他又问:“还有什么不顺心?”
沈韵真道:“皇上这是被我胁迫着做事呢,满眼的不高兴。”
南影霖实在说不过她,忍不住笑了,他抚上她的手臂:“韵真,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发脾气?”他说着去揉她的头发:“是不是最近朕给你太多压力了?嗯?”
她仍旧不理他,南影霖又道:“都是朕不好,是朕没有处理好朝廷上的事情,连累你一起挨骂。朕实在混蛋,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朕不应该头脑发热拿他撒气。朕这就派人好生护送他回去,再同长信侯赔罪好不好?”
沈韵真点一点头:“那你也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好不好?都是为了大齐的江山,你又何必怀疑他们的忠心?”
“你放心,”他终于冷静下来:“朕再也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