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这边还在风趣笑谈的时候,殊不知“珠光宝气阁”的外面,自东而西走来了一个青年,一个穿着青衫怀抱长剑的青年。
青年步伐看似不紧不慢,可随着衣角晃动和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却眨眼已是从那万家灯火还未全消的老街上走到了一个宽敞的岔路口,而岔路的尽头处,正是“珠光宝气阁”,宽巷长不过三十丈,两侧立着两堵高墙将那些屋房隔开,几颗苍劲老树正罩下一片阴影。
他缓步走着,步伐虽是起落一致,其声却诡异的越来越小,也就在他走进宽巷后第十步脚步声全部消失的时候,远处的一团阴影下,一双冰冷的目光已如冰锥般飞了过来,带着彻骨的森寒,非是杀意,而是一股气息,一股自身的气息。
随着这双眼睛的睁开,阴隐在已是缓缓浮现出一个轮廓,一个可怕的轮廓。
月光洒下,皎洁如霜。
树下,一道体态欣长笔直如剑的身影已浮现了出来,胜雪白衣,背负一柄漆黑狭长剑器,面容冷峻,仿若坚冰雕琢,浑身内外,无不透着股冰冷气息,似可寒人肺腑。
那人一双目光第一眼非是看的抱剑之人,而是径直落向青年怀里的剑,只因那柄剑居然在月光之下流动着一抹荧荧青光,像是绿翠青玉所铸,当真好不神异。
青年也看着他,或者说本就是为他而来,从始至终都没有进珠光宝气阁的意思,甚至都不曾去看一眼。
见对方步伐未止,一道声音已是凭空而起,像是寒冰所凝,冷入心扉,让人不禁打颤。
“好剑!”
说话的,正是树底下那道白衣身影。
如果说白衣人的声音是冰,那青年的声音就是水,绵柔,平和,他淡淡道:
“西门吹雪?”
听到这个问题白衣人目光中霎时迸裂出可怕神华,宛若夜空中的两颗星辰,又仿佛是两抹神剑所吐露的剑芒,旋即缓缓自树底下走了出来,立在了青年的对面。
孟秋水食指轻叩剑鞘,并未言语,已是止步,神情寻常。
宽巷内,随着一声声清越低微的剑鞘颤鸣声如雨滴滑落幽泉的回响荡开,一股突兀的肃杀冷冽的气机便已悄无声息的蔓延而起。
西门吹雪未动,只是那颤鸣之声已愈发急切,最后从清幽化作铮铮金铁之声,仿若刀剑厮杀,摄人心神,掩过了一切的声音,本无风动的宽巷那几颗苍劲老树如今满枝的树叶竟是簌簌莫名晃动不停,像是在颤抖。
倏然,西门吹雪双眼一凝,那神秘青年的指尖竟然迸溅出了零星光华,像是星火一般,可随着急如骤雨的鸣颤,星火已在暴涨,眨眼间便化作一道可怕长虹剑气,自那人指尖跳脱而出,飞袭而至。
“叱!”
剑气在前,长剑在后,孟秋水叩鞘的食指一停,怀中一道青芒霎时倒行而出,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已被弹指拨飞出去,激射如流光,紧随剑气而去,而抱剑之人,已是消失在原地。
几在同时,只闻。
“呛啷~”
西门吹雪背后一柄长剑如黑色游龙自行飞离出剑鞘,宛如活物竟是滑入其手,剑气登时满步,层层荡开,原本簌簌惊颤不停地落叶顷刻一滞,继而砰然粉碎开来。
漫漫夜色,却是因这两道惊世骇俗的剑光,措手不及间被切割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