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陆小暑顾不得自己呛得眼泪都要跳出来了,涨红着脸气急败坏问道:“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我师父昔日的恋人?你们找她又想做什么?你们——是想打我师父的主意!”
“你先别急呀!”周释之笑道:“我既然跟你起了头,当然会把事情告诉给你听。你师父其实不姓乌,而姓白,名叫白墨,十多年前可是名扬天下的名士!可惜后来受了扬州科举案的牵连,不但被夺取了功名,连心上人也被人强抢了去,听说他心上人不肯屈服逃了去下落不明。后来他便心灰意冷,改名换姓游走天下,不知怎么居然到了你们枫叶村,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所以呢,”陆小暑说道:“你是想——请我师父出山,做你的谋士?”
“我媳妇就是聪明,一点即透!”周释之抚掌哈哈大笑,挑眉道:“不错!乌先生那样的才学,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岂不是太可惜了?他应该在世人面前大放异彩、应该名扬天才才对!”
“未必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样,”陆小暑有点悻悻然说道:“也许我师父就是喜欢平平淡淡呢?”
“这岂不可惜?”周释之说道:“他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也休养得够了,所欠缺的不过是个时机罢了!若得他相助,”周释之的眸光亮了亮,“我就更有把握了!”
陆小暑没好气道:“难怪这阵子你总向我打听我师父,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周释之瞧了她一眼,笑道:“你的这幅画。”
他说着朝挂在壁上的那幅山水泼墨看过去,轻轻说道:“其实这幅画早些日子易大掌柜见了之后便同我说起,说很像他当年曾得到的一幅白墨先生的真迹。”
不必他再说下去,陆小暑已经明白了。
由此,他们动了寻找白墨先生的心思,可惜啊,碧藤山人行踪不定,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见过他的面!
那么,由这画看来分明跟白墨先生有关系的碧藤山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没准,他们其实在暗中找过碧藤山人呢,可哪儿能想得到就是她呀!直到她自己傻乎乎的在周释之面前得意洋洋的说出来……
难怪那天在湖上,他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你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亲,而且当年他离家之后,是曾经寻找过他那位恋人一阵子的,只是后来始终没有着落这才放弃了!既然我无意中得知了那位姑娘的下落,总要送个人情给你师父。”
陆小暑叹道:“其实我倒挺我师父无意中提过两次他那位恋人,看样子他是真的还想着人家的!如果真把人找到了,你这份大礼算是送对了!”
周释之笑道:“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有两分把握了!我本来打算明天咱们就出发,可是如今,再缓上两三天也不要紧,你跟你小舅母好好说一声。”
“知道了!”陆小暑撇撇嘴,说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跟你去?”
“那可是你师父昔日恋人,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就算不好奇吧,你身为徒儿,就不想在这事上帮上师父一把?”周释之笑道。
陆小暑不由得心动,若真帮着师父把准师娘寻了回去,师父一定会很欢喜的吧?其实她一直挺尊敬师父的,想到能讨师父欢心……
“好,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瞧瞧准师娘生得如何呢!”陆小暑说道:“有我在,跟准师娘搭讪起来也更方便些——哦,你早就打着这个主意吧?”说着向他一瞪眼。
“也算是吧!”周释之笑笑。
听他说得这么干脆直接,陆小暑原本有些些憋屈的心顿时也放了开去,“扑哧”一笑说道:“你倒老实,知晓欺骗我可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何尝还敢欺骗你?”周释之笑道:“你要是再恼了我,我要怎么哄你回转呢!”
“你知道就好!”想起武功侯府那事儿陆小暑就觉得忿忿。
只是她很快就将这事儿丢开,转而兴致勃勃的缠着周释之,问起师父和准师娘“在当年”的八卦来。
周释之一个大男人,如何懂得说这些?越说反倒可疑之处越多了起来,越发显得不清不楚猛料很多。陆小暑更来了兴致,不停的问着,问的周释之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才将话题转移到她小舅母的病上,这才堵住了她的嘴。
第二天,陆小暑跟佟玉儿说起要上南京一事,佟玉儿脸色立刻就变了,颇有些紧张而惴惴。好不容易才遇上亲人,紧张忐忑的心才刚刚落地,不想陆小暑突然间就说要走,她心中岂能平静?
事关周释之的大事,陆小暑也不便跟佟玉儿细说,只随意编了个理由,舌灿莲花好不容易将佟玉儿哄得安心了。佟玉儿听她答应一两个月回来之后便带自己上京城寻找丈夫,心中有了寄托,这才缓了下来,叮嘱了她几句路上小心、早去早回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