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一向来也疼我的,我怎么会同爹计较呢!”易晓兰勉强笑了笑,忍不住又道:“陆小暑……”
易夫人便叹了口气,没好气说道:“你还念着她做什么呀?你记得人家、人家哪里还记得你?如今日日陪伴在少主身边,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也不知道害臊!哼,还说开了春要走呢,我看悬!玲珑阁都在扩建了!要说开春办喜事还差不多!”
“娘,您说什么呀!”易晓兰的心霎时如坠冰窖,连嘴唇都发白了,猛然抬头望着易夫人颤声道:“娘,您说的——是真的?”
易夫人见她这样真正是心疼得如同刀绞,握着她的手柔声叹道:“当然是真的,整个庄子谁人不知呢!如今少主出入都与她在一起,这还能有假?你是没看见他们俩眉目传情的那个样!真是——唉,好女儿,你爹有句话是说的千真万确的,这事儿啊,你就别想了,啊?何苦呢!你是我和你爹的掌上明珠,要找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君有何难事?你何必要如此苦了自己呢!”
易晓兰怔怔的,喃喃说道:“我哪里不如她,我哪里不如她……”
她瘦弱苍白的手紧紧的攥着床单,攥得身子微微颤抖,心里充斥着无比的愤怒,来来回回滚动着一个念头:她骗了我!陆小暑那野丫头骗了我!什么兄妹,原来是假的,都是假的!
易夫人见女儿呆愣愣的不说话,心中更痛,咬咬牙,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此断绝了女儿的念想反而是为她好,于是便叹道:“你和公子没有这个缘分,就放下吧!看着你这么痛苦,娘心里比你还要难受!你好歹,也想想你爹你娘啊!”
易夫人说着,便将那日周释之和陆小暑过来,自己以为女儿再也醒不过来对周释之的那一番恳求以及他婉拒的事说了出来,说毕又苦劝女儿。
易晓兰只觉得有把刀在狠狠的戳进自己的心窝,戳进来了还在搅动,好像不把自己的心绞碎便不罢休似的!
她下意识抬手紧紧捂在胸口,轻轻说道:“娘,那天您说这些话的时候,陆小暑也在旁边?”
易夫人一怔,忙说道:“她虽然在旁边,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些话,都是少主亲口说的。孩子,少主说的也有道理,他要真那么做了,岂不是轻视了你爹、坏了你的名声?”
易晓兰不吭声,却没有怪周释之,反而将满腔的愤怒统统发泄在陆小暑身上,认定是因为陆小暑在旁边,周释之才会那么答复母亲。
想想母亲的要求不由更是恨得想要吐血,如果不是因为有陆小暑在旁边碍事,她相信公子一定会答应的,公子断断不会对她那么绝情,连一个“死人”的要求也不肯答应。
若是公子当时答应了,如今她醒了过来,事情自然也是不能更改的,那她岂不是,便能光明正大的与公子在一起了?可是偏偏这一切都被陆小暑给毁了!让她失去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易夫人见她不做声,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说明白了,见她虽黯然伤神,但长痛不如短痛,想必她难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你好好歇着吧,娘去厨房看看鸡汤炖好了没有。”易夫人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
第二天,易晓兰推说屋里气闷欲出去走走,带了丫鬟便出了院子,径直往碧玉轩方向去。
离碧玉轩越来越近,她心里却不由得有些不安起来,脚步也放慢了下来。
“你去找个相熟的人问问,公子这会儿在不在碧玉轩?还有,陆姑娘在不在……”易晓兰吩咐丫头。
丫头答应一声,正要去,只听得背后一个声音道:“易姑娘,是你吗?”
正是陆小暑。
易晓兰身子一僵,缓缓转头,只见周释之和陆小暑正不知从哪儿回来,一着月白长袍,一着藕荷裙衫。男子容颜俊美气质清贵,挺拔修长的身形宛若玉树临风;女子娇俏可人,眸光流转星子般璀璨。
此时,女子的手挽着男子的胳膊,闲闲的靠在男子的身上,神情自然,动作亲昵,显然二人之间相处一直都是如此。
“骗子!你这个骗子!”易晓兰忍不住在心中咬牙。
“公子!陆姑娘……”易晓兰深深吸了口气,迈着碎步上前招呼道。
周释之眼底一片冷清,那种淡漠的目光和神情是易晓兰从没见过的,陆小暑嘴角微勾,倒显出有三分似笑非笑。
“嗯!”周释之淡淡应了一声,简直连应付她的心情都没有,心中厌恶至极,心道回头得找易大掌柜说道说道几句,还把这个疯子放出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咱们回去吧!”周释之偏头向陆小暑道,面上神情蓦地温柔起来,抬手轻轻揽着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