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太妃看看怀里的小宝贝,再看看面色发红的郑煜澄,笑声更清朗。
平嬷嬷在一旁圆场:“若非郑大人教养有方,慈而不溺,又岂能得小娘子这般敬重喜爱。都说女儿是父亲的一块宝,可老奴活了大半辈子,却也没见哪家小娘子像嬟姑娘这样与郑大人亲近的。这是大人的福气。”
郑嬟小娘子迅速接话:“也是嬟娘的福气。”
这下连平嬷嬷都笑了。
平嬷嬷所言,也是贤太妃好奇的,这位郑二公子的女儿,当真是极其亲近父亲,夸赞父亲像是家常便饭,且绝非刻意耍宝,小姑娘夸赞时眼中的璀璨,动人极了。
郑煜澄面上赧然,可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敬重喜爱自己?尤其是个嘴巴甜得抹了蜜的小家伙,让他半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看着窝在太妃怀里吃糕的女儿,郑煜澄轻轻转眼,望向身边的妻子。
温幼蓉正冲女儿挤眼睛,是个夸赞的意思,外人只知郑嬟小娘子与父亲亲近,却不知她与母亲的默契,到了让他这个生父都嫉妒的程度。
一个眼神,便各自了然。
郑嬟小姑娘很多地方,的确是照着他这个父亲的姿态学的,但她启蒙说话,却是母亲温幼蓉一个字一个字咬着音教的。
她最先教她的,就是“父亲”。
郑嬟小娘子学会了说话,也学会了夸赞父亲。
郑煜澄一个晃神,忽然想到那年风雪夜,他披着一身寒意走进院中,抬头见到房中亮起橙暖的灯火,母女二人正在房中折小兔子,他的妻子用最动听的声音,一边折着兔子,一边讲着从前的故事。
并州的相遇,山中的险境,在妻子的口中,褪去了原本的可怖和惊险,处处透着奇趣。
因为有了那年的相遇,才有了如今的郑嬟。
“待阿嬟学会说更多漂亮话,一定要好好夸赞父亲。”
郑嬟小娘子趴在母亲的腿上,看着一只只胖兔子从母亲手中鲜活膨胀,有一说一,“为何夸赞父亲?”
年轻的女人动作一顿,轻轻抬首。橙黄的火光将她的美添了几分柔。
“阿嬟知道自己为什么叫阿嬟吗?”
小姑娘摇头。
“因为嬟寓意美好。你对父亲来说,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你一出生,父亲便以嬟之美好来夸赞你,所以,你也要记得,多夸夸父亲,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好,不要怀疑自己。”
郑嬟睁着大大的眼睛,和母亲一样动听的小嗓音发出了坚定地回应声。
郑煜澄靠在门边,只觉一身风雪,瞬间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