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得到消息第一个赶到的。他其实还没有入睡,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听到说登闻鼓发现了一个死人,很可能是主簿,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还是从容不迫的换了官袍,这才在几个侍从陪同之下,踱着方步来到了大堂。
在大堂台阶下,知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月台之上的自己的儿子费无旦,愣了一下说道:“你在这干啥呢?”
“在这玩啊!”
“这地方有什么可玩的,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而且这里发现了死人。”
“就是发现死人才好玩啊。”
虽然他说发现死人好玩,可是声音却发颤。
其实他早就想走了,但几个小伙伴都在,他要走了就太没面子了,所以硬着头皮留下。而现在看到老爹和其他人都来了,顿时胆子壮了起来,当然在众人面前不能显现自己胆小,马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知县皱了皱眉说道:“赶紧回去,听到没有?”
“我不,我要看看这死人到底是不是主簿。爹,你赶紧查吧,别管我。”
知县对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太过溺爱,儿子根本不怕他,众人面前也不给他面子。知道再纠缠这件事下去结果不会有好的变化,只会让自己更难看。所以哼了一声不理他了,走向那面大鼓。
刚刚靠近,就闻到了那浓烈的尸臭味道,赶紧站住了。
项捕头赶紧跑过来,说道:“老爷。”
“到底怎么回事?”
项捕头便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费知县点点头,吩咐道:“典史大人和仵作来了没有?”
“没有呢,已经叫人通知去了。”
“马上生一炉火来,案情重大,本官要亲自勘验。”
项捕头赶紧答应,吩咐人赶紧把灯笼都插在立柱之上,把大堂照得跟白昼一般。又派人去取了一炉火放在大堂的桌案之下,用屏风围成一个暖阁,这样热量就不会散出去了。
布置好,费知县踱步来到几案前,一下就愣了。
几案上乱七八糟的,签筒也倒了,笔架子也歪了,桌上还有几个脚印。生气的叫道:“这怎么回事啊?谁弄的?”
费不通、春蚕、令狐芷三个人几乎想也没想,同时举手指向了费无旦:“是他。”
“我?”费无旦愕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当看到三个人都朝他一脸哀求状的时候,马上挺了挺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冲着老爹说道:“没错,是我。刚才是我踩到台子上才弄乱的。因为我听到有鬼叫,害怕,就跑到台子去了。”
一听是儿子弄的,知县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虽然台子上明显脚印大小不一,不可能是儿子一个人,但是儿子扛下来了,说明他还是有担当的,这件事他也不想再管。
有衙役跑了过来,用袖子把桌子擦干净,发现凳子上也有脚印,赶紧又用罩袍下摆也仔细擦干净了,另有捕快把桌上的笔架签筒都重新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