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怀着复杂的心思,厉声道:“余娉,你既已认罪,来人啊,着她签字画押。”
旁边文书拿着口供过去,余娉颤抖着闭上眼,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却见天边又是一声雷响,余娉猛地坐起身,心生警觉,一边哭一边抓起笔签字,又按了手印。
“余娉杀死六女,罪大恶极,来人啊,狗头铡伺候!”
八贤王轻轻摇头:“本还想让她游街示众,算了,铡了也痛快。”
余娉咬着牙不吭声,惧怕像是不太多,恨意到是很重。
展昭耳聪目明,忽然蹙眉,轻声道:“府尊,卑职好似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在,不如让卑职出去看看?”
欧阳雪扬眉:“不必,两只狐狸磨爪子呢,如今有雷公在,他们过不来。”
说话间,王朝马汉就干脆利落地开铡,铡了余娉。
余娉的尸体一落地,化作一具狐尸,白色红黑相间,满堂的衙役都惊呆,八贤王没忍住,先向后一仰,又悄没声地探头去看。
欧阳雪走过去,揪着狐狸尾巴拎起来抖搂了下,点点头:“虽然是杂毛的,不过颜色还挺漂亮,给我家少主做个披风,很好。”
说着,他就把狐狸塞进了袖子里。
包拯,展昭,公孙策,并贤王,齐刷刷看着他。
欧阳雪是何等人物,那是乍一看飘飘若天上仙的人物,拎狐狸塞袖子这般举动,未免太接地气了些。
杨玉英表示,接地气的是她杨玉英。
人家欧阳庄主,永远是高山白雪,不可亵玩焉。
欧阳雪轻声道:“她是只青丘狐,本身到没什么,她爹娘到有些修为,也有三五好友,还是别留在开封府给府尊添麻烦了。”
说着,他伸手虚虚一拢,好像拢到了个什么东西,展昭看到一点,不过没看清,只是隐约听见门外似乎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他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有点像狐狸的悲鸣。
案子结了,整个开封府都松了口气。
包拯和公孙策心中却有些不安稳,到不是担心欧阳义士口中可能发生的报复。他包拯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自然也不怕恶鬼敲门。
对于那些鬼神事,他以前是敬鬼神而远之,经过这一次,依旧是顺其自然,到了这公堂之上,他不看对方是人是鬼,只看对方所行,是堂皇正道,还是鬼蜮伎俩。
人犯案,他也要依律法处置,没有容情一说,若是妖鬼心存良善,那一样是世间生灵,他自不会去招惹。
他担心的是,那日公堂之上,余娉说药王庄养恶龙的那件事。
……
这日,晴空高照。
展昭昨晚在宫里值夜,值了半宿结果那天御膳房的掌膳太监刘公公过寿,和他相熟的几个公公都去贺寿,剩下几个小太监看火,只准备了一些汤饼。
他平时到是挺喜欢吃汤饼的,可现在当值,吃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实在不方便。
换了从前,他相熟的公公会从专门为陛下留的一个小灶上给他捡几样饽饽吃,再配上几样酱肉拿油纸包好一起吃,就十分合适。
但这几个小太监就是不知道变通,展昭和他们商量半天,告诉他们要是陛下怪罪下来,他一力承担,这几个还是不敢。
展昭又实在不好直接点了这几个小子的穴道自去拿,他堂堂南侠,跑御膳房里偷吃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哎。”
没奈何,饿了半宿。
今天回开封府本来该休息,结果马汉家老娘病了,张龙,王朝和赵虎三个另有差事,开封府剩下的捕快,平常巡街还行,但最近不是不太平,展昭干脆就顶班,领着人巡街。
他目光在平时吃惯了的酒楼门前溜了一圈,看了看时辰,还是继续向前走,没走多久,前面就看到一树探出园子的腊梅。
展昭正待过去,就见园子外坐着一翩翩公子,这公子生得很俊,此时目光有些痴,身上一袭轻裘及地,口中喃喃自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定了定神,展昭发现他认得这位公子。
当朝庞太师的小公子,庞娘娘的幼弟,开封府赫赫有名的纨绔头头,安乐侯庞昱。
别看这位有一副好皮相,可开封府上下都烦透了他,那是整日在街上招猫逗狗,让人讨厌。
连向来厚道的公孙先生也道,也就是如今安乐侯年纪小,他年纪若是再大一些,绝对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说不定有一天就成了开封府三口铡刀之下的亡魂。
要说这庞太师身在朝堂,虽然有些结党营私的坏毛病,但对陛下还是忠心耿耿,平时也并无恶行,要真因为他这个儿子的缘故与开封府结仇,那可有点麻烦。
展昭心思一闪,人便到了这处园子前,隐约能听到清幽的丝竹声,他在乐曲上不算知音,可也感觉很是动听,人还没走到门前,就见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或者寻常百姓打扮,或锦衣华服,人人都背着或者抬着东西,别的展昭没看到,到是看到一尊白玉佛,白玉生辉,很是名贵。
走到园子门前,他们恭恭敬敬地行礼,把手中礼物一一摆放整齐,又是一礼,才躬身后退几步,转身便走。
咯吱。
大门一开,园子里有个恍如神仙妃子的仆妇出来,信手一推,就把挡在门口的礼物都踢开,抬头看到展昭,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喜悦:“展护卫来了,我们家少主在呢,您是不是来找少主?”
展昭:“……”
他感觉,对方热情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