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从门缝里挤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身形瘦弱,个头很矮,抬起头冲琳达笑了笑。
琳达顿时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叫声,整个人爬起来疯了似的冲着窗户扑去,一把推开窗户就要向外跳。
但她人还没爬上去,胳膊一紧,人就动不了了,琳达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凶光,竟反手从腰里拔出一把刀,想也不想一刀斩断手腕。
“啊!”
她疼得面上一点血色也无,满头冷汗,人却忍着如此剧痛从窗口滚下去,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呼喊而逃。
“我的老天……这一点,我可没想到。”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琳达冲过走廊,失血过多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挣扎不起来,抱着断腕的胳膊,浑身颤抖,回头抬眸,正好和杨玉英对视。
杨玉英手里提着刀,立在走廊的围栏下,看一眼酒店黑漆漆的房间,又看一眼她,头一次犹豫了下,叹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狠得下心,只是到底年轻,没经过事,现在我告诉你个道理。”
“别看那些冒险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被砍断胳膊,砍断手腕,或者被人捅了一刀,甚至三五刀之后还能爆种干翻七八个人,狂奔四五十里,现实中没有那样的,被捅一刀,但凡捅扎实了,保准疼得倒地上起不来。”
“你这样的情况能跑上这几步,已经特别了不起。”
杨玉英看着地上的姑娘,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牛啊!”
琳达已经几乎要失去意识,只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劲儿,愣是迷迷糊糊地还在挣扎着想走。
杨玉英口里说着话,人却是过去给琳达包扎。
刚一过去,琳达的刀就凶狠地劈砍过来,杨玉英叹了口气,使劲点了下她手腕上的麻筋,把刀夺了。
短刀一入手,杨玉英都有些惊艳:“好刀!怪不得砍得这么利索。”
一个想砍断自己的手腕,比砍别人的手腕还难。
琳达或许并不是外表表现出的那么柔弱无力,可是她是个女孩子,一刀断腕,谈何容易?只有用这样的宝刀,才能有这样的效率。
杨玉英把琳达扶起来搁在旁边的石凳上,给她包扎伤口。
这姑娘不大老实,心跳如擂鼓,血水喷涌,流得太快,也幸亏杨玉英在处理外伤这方面,既专业也熟练,很快就大体上止住血。
说起来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其实几息而已,酒店客房内已然天翻地覆,刀光闪烁,砖瓦噼里啪啦地下落,地动山摇。
整个酒店都喧闹起来。
对面爱德华居住的贵宾套房灯光璀璨,爱德华大公人没到,戴文和杰森竟是携手而至,两个人一左一右立在走廊前,神色肃然,彼此一个眼神,仿佛心意相通。
杨玉英一眼过去便知,这两个人不光认识,而且很熟。
她对这种状态再熟悉不过,就如她,晓雪,林官,夏志明等,随意两两配合行动,给别人的感觉便和这两位差不多。
那必然是和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在一起,才会有的气场。
“该死的!”
砰砰砰砰!
客房中传来休可气急败坏的怒吼,还有能量枪连发的闷响,杨玉英一闪身抢在戴文和杰森前面进门,一进去就见休可手持能量枪一口气将所有能量倾泻出去。
杨玉英甩手长刀一挥,一刀将硬生生在如此密集的能量轰杀里逃出来的东西钉在地面上。
这东西披着件黑色的袍子,无数条触须一样的玩意在地上剐蹭,留下墨绿色的痕迹,但刚一留下,那片地方便风化了一般,风一吹,毫无痕迹。
休可气喘吁吁地停下:“这是……不是我想的那种东西吧,不像啊!它刚才是个人,披着乔治的模样呢!什么时候开发的新能力!”
他警惕地换成刀,一刀一刀劈下去,硬生生把整个房间都给劈碎。
杨玉英握紧长刀,灵力瞬间灌输进去,眼看黑袍子底下这恶心的玩意萎缩成一团,又翻出瓶燃烧剂轰一声点燃了扔过去。
白色的火光爆炸一样响了半晌,连黑袍子带地板,彻底融化,半点痕迹不见,她才松了口气。
休可咬着牙仍然不肯罢休,一寸一寸地砍断房梁,简直恨不能把每块地板,砖石都敲开检查。
外面点了无数火把,陆陆续续很多人听到声音赶过来,一到就看休可在发疯。
爱德华大公终于也在团团保护之下,小心翼翼地赶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唇稍微一动,就紧紧闭上嘴。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细雨之下,杨玉英和休可的脸看不清楚,但是整个房子愣是让这位骑士拿一把刀给敲碎成石粉,简直是劈山断石的能耐,谁还敢说话?
“是不是没有了?”
休可终于停下手,使劲撸了把头发,盯着自己的通讯器四处转了好几圈,沉默半晌,咬牙道,“他奶奶的,我买的联邦最新款探测器,号称能供应整个星系的探测能量,就这破玩意?什么东西!”
杨玉英反而比他镇静,伸手接住从天而落得雨滴,转头看了看半昏迷状态的琳达,轻声道:“找间空房间,我有话要问琳达小姐。”
爱德华怔了下,很想说琳达小姐需要治疗,但不知为何,这句话从嗓子眼里转了一圈,硬是没说出口。
戴文和杰森也一言不发。
爱德华现在满头雾水,完 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很清楚,此时别提身份地位,拳头大的人才能说话。
一行人迅速转移到隔壁的房间里,休可在门口站了半晌,以一种戒备到极点的审视目光盯着这个房间。
爱德华差点以为他要继续拆人家家的客房了,他才终于抬脚进屋。
琳达半躺在床上,找了医生过来重新包扎伤口,似是昏睡了过去,杨玉英却举步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看了三秒钟。
就这三秒,连爱德华都感觉胳膊上汗毛乍起,心里噗通乱跳,琳达显然受不住压力,哇一声痛哭出声,蜷缩成一团,哭得几乎上不来气。
休可冷声道:“你不想后半生一直哭,就告诉老子,你到底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