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的任务就交给汉军骑兵去完成了,这是周阳把汉军骑兵部署在外面的原委所在。守住匈奴的营门,堵住通道,那不过是暂时的办法,可以给匈奴造出很高的伤亡。随着战事的进行,匈奴必然会破开寨栅逃命。匈奴就会分散开来,弩阵的威力就会减弱,这就需要骑兵来完成了。
卫青手中的环首刀一挥,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大吼一声:“杀!”
“隆隆!”
汉军骑兵隆隆驰突起来,对着逃命的匈奴大开杀戒。
逃跑的匈奴,有的骑马,有的靠两条腿逃命,不一而足。不管他们是用哪种方式,都是惊慌失措,哪里是汉军骑兵的对手,在汉军骑兵的冲杀下,死伤无数。
漫山遍野都是逃命的匈奴,卫青率领的两万骑兵虽然战力惊人,也不可能把匈奴全部杀死,仍是有不少匈奴逃了出去。
好在,公孙贺率领的一万汉军骑兵在外围等着匈奴。在公孙贺的指挥下,哪里有匈奴,他们就扑向哪里。所过之处,再也没有匈奴存活,做了汉军刀下亡魂。
饶是如此,仍是有少量的匈奴极其幸运,逃了出去。
在汉军弩阵、两重骑兵的围杀下,逃出来的匈奴十成有九成被杀,能幸运逃走的不到一成,死伤极其惨重。
寨栅一倒,匈奴营地里为之一空,再也没有了匈奴。横扫一切的陌刀手,失去了敌人,唯一握着陌刀看戏的份。
仗打到这份上,匈奴已经是溃不成军了,侯产儿的努力变得苍白无力,他的心头仿佛给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出来。
“左谷蠡王,快走!快走!”亲卫冲上来,大声提醒。
侯产儿的胸口疼痛难已,眼睛瞪大,恶狠狠的道:“周阳,我不会放过你!我还会率军前来!”
他率领二十万大军东征,非常顺利,打得东胡无还手之力,眼看着东胡就要成为匈奴的了,可是,周阳率领汉军杀来,一切都改变了,他的胜利化为乌有。
进攻东胡,本身不过是一个诱饵,为的是要把汉军引诱到东胡深处,利用匈奴善于在草原上驰骋的优势,把汉军击破,给汉朝一个天大的打击。
一切按照谋划发展,汉军来了,还是十万人,只有侯产儿兵力的一半,可以说是稳胜之局。可是,谁能想得到,到头来,竟是这种结局。
侯产儿千般不甘,万般不甘,这又有何用呢?
“左谷蠡王,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亲卫急切的催促起来。
“周阳!”侯产儿望着指挥陌刀手冲来的周阳,恨不得冲上去,与周阳大战三百回合。可是,陌刀如墙,要是再不走,他就没有机会了,恨恨的道:“走!”
一夹马肚,烈阳驹撒蹄便奔,好似一轮红日般,在地面快速掠过。
烈阳驹一奔驰起来,唯有周阳胯下的追风驹能追上,侯产儿要逃走,汉军还真不容易拦住他。
侯产儿刚刚逃出营地,只见一员猛将,如飞般赶来。此人身长八尺,好象铁塔一般,头颅大如斗,威风凛凛,正是飞将军李广。
此时的李广,一双虎目中尽是精光,死盯着侯产儿,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四枝大黄箭对准了侯产儿。
“飞将军?”侯产儿吃了一惊。
说到用兵,汉军中侯产儿惧的是周阳。说到战阵厮杀,他惧的是李广,李广的箭术,独步当世,傲视千古,侯产儿的箭术非常了得,极是精湛,也比不过李广,要他不惧都不行。
要是在平时与李广相遇,侯产儿还敢与之一战。这是在兵败之际,尽管侯产儿的胆气非凡,非常人所能及,亦是心胆俱裂,没有一战的勇气,一拍马背,想绕过李广。
“哪里走!”李广大喝一声,宛如雷霆在耳际炸响,震得侯产儿耳鼓嗡嗡直响。
“咻咻!”
强劲的破空声传来,李广一弓四箭,四枝大黄箭好似毒蛇一般,对着侯产儿射来。
数年未见,李广的箭术又有精进,比起当初较技更胜一筹,侯产儿一瞧便知,他的箭术虽然长进不少,比起李广仍是有所不如,硬碰不得,忙摘下硬弓,手腕一抖,拨开两枝,身形一晃,让过一枝。最后一枝,利用烈阳驹的速度,闪了开去。
“咻!”
刚刚闪过四枝箭矢,又是四枝大黄箭飞来。
李广知道侯产儿的身手极为了得,箭术精绝,没打算一次就能射杀他。一轮射过,飞快的搭上四枝箭,再次射来。
李广动作如风,一射完,马上再搭上箭矢射出。大黄箭一拨接一拨的射来,密集如机关枪射出的子弹,首尾相接,根本就不给侯产儿喘息的机会。
侯产儿的身手极为了得,全力施展下,手中的硬弓不断挥动,拨开箭矢。再借用烈阳驹的速度,还有敏捷的身手,竟是给他应付下来了,尽管很狼狈。
天下间,能在李广全力施展下,还能保命的人,除了侯产儿,不会有第二个。
侯产儿尽管应付下来了,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李广的箭术实在是太厉害了,让他手忙脚乱,要不是烈阳驹的速度了得,他早就死在李广箭下了。
更要命的是,卫青指挥汉军骑兵包抄上来了。侯产儿是匈奴第一猛将,是军臣单于的爱将,绝对不能放他逃走。
宁愿少杀些匈奴,也要把侯产儿杀掉,这对匈奴的军心士气打击非常大,会让匈奴震恐。
不仅卫青指挥骑兵包抄上来,周阳还指挥陌刀手从后围了上来。前有李广挡路,后有周阳,还有卫青在外围拉网,一张天罗地网已经成形,侯产儿逃走的可能性急剧降低。
陌刀手排的可是阵势,一动手就是一道刀墙,侯产儿再勇猛,也是抵挡不住。更别说,带头的陌刀手身材异常大,极是威猛,手中一把陌刀异于寻常陌刀,更加沉重,正是张通。
张通本就身材高大,力气大,从军这些年来,勤加训练,其身手不见得比侯产儿差。再有兵士相助,足以把侯产儿劈成碎片。
周阳手中令旗一展,附近的弩手忙把弩阵调来,数百架强弩,对准了侯产儿。
强弩具有毁天灭地的威力,不是血肉之躯所能对抗的。就算侯产儿的身手再好十倍百倍,也是架不住强弩的射杀。
外围的公孙贺也在指挥骑兵,进行快速穿插,把侯产儿可能经过的通道堵死。
在汉军重围之中,侯产儿就算再勇猛十倍百倍,他胯下烈阳驹再神骏百倍千倍,也别想突出重围,他已经陷入了绝境!
“完了!完了!”侯产儿从来没有过的绝望,终于涌上了心头,脸色苍白。
“侯产儿,我是周阳。我命令你,放下武器!”周阳策马而出,大声下令。
“周阳,我恨你!可是,我又敬佩你!”侯产儿心情极其复杂,怨恨的打量着周阳:“你用兵如神,奇诡莫测,人生能有你这样的对手,既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
一个人活在世上,若是没有对手,那就是“独孤求败”,高处不胜寒,会很寂寞。可是,“既生瑜,何生亮”,又是人生的悲哀!
此时此刻,侯产儿就是这种心情。
“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虽然让人痛恨,却也值得钦佩!”周阳点头道:“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大匈奴只有断头的勇士,没有放下武器的勇士!”侯产儿眼睛猛的一瞪,眼角开裂,鲜血涌了出来,拔出弯刀,就朝脖子上抹去。他生性勇毅,宁死不屈。
“着!”就在这时,只听李广大喝一声,宛若雷霆炸响,猛的一箭射去,一篷血花闪现,侯产儿一头栽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