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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出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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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布了这么大的局,肯定留有狠手,此事一闹大,死的人不少,周阳不能不有所顾忌。

“这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谁!”馆陶公主只要能坏栗娘娘的事便成,其他的,她是不会管的。

“长公主,这事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出马。”周阳先是凝神细听了一阵,屋外没人,这才压低声音。

“怎么做?你说,我听你的。”馆陶公主对周阳很信任,没二话。

“这事,何必我说穿呢。”周阳暗示道:“长公主,你想啊,这种事,谁出头是最犯忌的?”

“栗青!”馆陶公主的反应非常快:“他妹妹立皇后,要是他提这个头,还真是犯忌。正是要犯忌,他就不会出头。”

“要是别人去说,栗青还真会避嫌,他不会出头。”周阳脸上掠过一抹讥嘲之色:“栗青是个肤浅的人,哪里看得穿这些。只要长公主你去说,这事一定成。”

“这两兄妹,一个蠢,一个笨,不愧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馆陶公主对周阳的点评大是赞成:“要我怎么做?”

“长公主,请容我说句犯忌的话,你别生气。”周阳脸一肃道:“昔年,长公主欲与栗娘娘结亲,给她拒绝了……”

“那个女人,可恨!”一提起这事,馆陶公主就很没好气,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结亲这种事,哪有必成之理,栗娘娘拒绝便拒绝了,也没什么大了。问题是,她的话说得太绝了,说馆陶公主趋炎附势,想攀高枝。更说刘荣是太子,龙种,阿娇不过一小丫头,配不上刘荣。

栗娘娘的嘴很刁毒,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这话传到馆陶公主耳里,她能不恼吗?

“只要长公主身段放低点,一杯酒就能解决问题。”周阳最后道。

馆陶公主好看的眼睛不住转动,没有说话。过了老一阵,眼睛陡然变得明亮:“周阳,谢谢你!我欠你的情,以后有事,你尽管说,我一定给你办!皇上还有几个公主,你瞧上哪一个了,给姑姑说,姑姑遂你的愿便是!”

“这……”周阳既是意外,更是哭笑不得,这都是哪跟哪,她竟然能扯到一起。

就在周阳发愣的当口,馆陶公主已经拉开房门,快步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周阳摇摇头,暗叹一口气,人生在世,没必要千万莫结仇!尤其是女人的仇,更不能结!栗娘娘当年图一时之快,口无遮拦,犯下大错,这不就有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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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令栗青的府第,在北阙甲第,占地广,房舍多,很是气派,不愧是大行令的府第。

一辆驷马高车驶到府门前,停了下来。把门的佣人一瞧便知,有权贵前来。

要是在以往,这些佣人还真会惊奇一番,自打薄皇后被废以后,栗青是宾客如云,前来拜访的权贵太多了,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瞄了一眼,不以为奇。

车帘掀起,钻出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年青人,身着深衣,头戴进贤冠,模样儿挺耐看。

“这是哪家的公子?”几个佣人甚是眼生,不由得嘀咕起来。

“在下陈须,求见大行令,还请诸位通禀一声。”陈须上前见礼。

“……”

几个佣人的嘴巴张大了,他们虽不认得陈须,却知道他的名头,那可是馆陶公主的长子。

“陈公子,请进!”佣人忙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请陈须进府。

“不敢!”陈须一脸的恭敬之色:“未得大行令准允,在下不敢入府!”

“陈公子,你不用通禀,快快入府!”佣人忙着献殷勤。

“不不不!”陈须坚持不入府:“我在这里候着!”

“陈公子,真是识大体!”佣人赞赏不已。要是别人,有这等机会,早就兴高采烈的进府了,哪会象陈须这般,老老实实候着。

“陈公子,得罪了!”佣人告声罪,立时有人飞奔进府,去禀告栗青。

陈须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恭敬样儿,生怕失仪,看得几个佣人赞叹不已。

“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栗青慌慌忙忙的冲了出来,远远就抱拳道:“陈公子,你这不是折煞我么?快快请进!”

陈须是馆陶公主的长子,是窦太后的心尖肉,长安虽大,他哪里不能去?不要说区区一个大行令府,就是皇宫,他要进便进,要出便出,跟他家花园没区别。竟然在他大行令府前候着,还执礼如此之恭敬,比起千篇万篇煌煌之言更让栗青欢喜。

“人这得势了,就是不一样,连心高气傲的长公主之子也要巴结我!”栗青美滋滋的乐着,把陈须请进府,迎到前堂,叫佣人送上茶水果点。

“敢问陈公子,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见教?”栗青虽然欢喜,却也奇怪,陈须怎么会来他家。

昔年结亲不成一事,使得长公主很不爽,暗中没少给他栗青使坏。要是没有馆陶公主作梗,栗青现在不是大行令,而会封侯。

“大行令言重了,见教不敢!”陈须微一躬身子,非常恭敬的道:“大行令荣升在即,家母想起昔年之事,大是过意不去,愿与大行令化干戈为玉帛。在府中设宴,为大行令赔罪,不知大行令可愿赏光?”

“赔罪?”这两个字即使是从窦婴嘴里说出来,他也不会惊奇,可是,从陈须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很不一样了!

馆陶公主骄横,历来只有别人给她赔罪的份,她给谁赔过罪来的?即使是景帝,她要顶撞便顶撞,也没赔过罪呀。窦太后面前,她要撒娇便撒娇,窦太后还得哄着她。

偏偏就这样一个人,竟然用了“赔罪”这两个字,陈须说得非常诚恳,绝对不是作伪。

要不是这话是从馆陶公主长子嘴里说出来,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打死栗青他也不会相信,这事竟然是真的。

馆陶公主为何态度大变?要如此巴结自己。

那还用问,自然是栗娘即将成为皇后,他要得势了。景帝总有驾崩的一天,窦太后总有死去的一天,馆陶公主能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吗?

想明此节的栗青,兴奋得脸上泛着红光,真想放声高歌一曲,要是可以的话。

“长公主言重了,言重了!”栗青欢喜得嘴也合不拢了,鼻子眼睛作了一家人。

他已经够欢喜了,还有让他更欢喜的事。只见陈须从怀里取出一块上好的昆山之玉,递给栗青道:“这是家父家母亲手写就,向大行令赔罪的。”

昆山之玉,栗行见过不少,那可是价值非凡,馆陶公主竟然把赔罪之言写在这上面,自然是诚心赔罪了。他不瞧则已,一瞧之下,欢喜得差点飘起来了,玉上的用词很谦卑,汉朝写给匈奴的国书也不过如此。

“呵呵!”栗青看着玉上的字迹,感受着昆山之玉上的温热,欢喜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大行令可肯赏光?”陈须抓住机会问道。

“不知长公主何时设宴?”栗青肤浅之人,只往好的方面想,连一点坏念头都没有转。

“家父家母,正在府中恭侯大行令大驾!”陈须站起身,冲栗青一躬身,深施一礼。

栗青挺挺胸,昂起了头颅,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礼仪,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叨扰了。”

“不敢言叨扰!”陈须笑呵呵的,一脸的受宠若惊笑容:“大行令大驾光临,寒舍生辉之事!大行令,请!”

“容我片时,换身衣衫!”栗青得意非凡,既然是赴馆陶公主的宴,就得打扮得容光焕发,威势十足。

“但凭大行令吩咐!”陈须没二话。

栗青回到内堂,换好衣衫,这才命人驾车,直奔堂邑侯府。

他却不知,他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一场惊天风暴,就这样给馆陶公主掀起来了。

当然,这场风暴的推手却是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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