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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兰殿。
馆陶公主带着阿娇快步而来,阿娇一蹦一跳的,俏脸上带着欢喜,远远就嚷起来了:“彘弟弟,彘弟弟!”
“阿娇,你小声点!每次来,都这般嚷嚷。”饱馆陶公主提醒一句,脸上带着笑容。阿娇如此喜欢刘彘,一旦所谋之事得成,那就是前途无量了。
“不嘛,人家要见彘弟弟呢!”阿娇才不依,又蹦又跳的冲进了猗兰殿。
“这孩子!”馆陶公主无奈的摇摇头,脸上满是怜爱之色。
“阿母,你快来,快来!”阿娇惊呼声响起,在门口冲馆陶公主招手,俏脸上全是急切之色。
“阿娇,你小声点,就知道嚷嚷!”馆陶公主不以为意,快步过去,一进猗兰殿,不由得愣住了。
如今的猗兰殿,与以往大不一样了。当然不是变好,而是变坏。王美人虽然得宠,却是朴素,并不奢华,殿里的陈设很简单。那也比眼下好得多,眼下的陈设真是让人想不到,连一些稍微好看点的家什都没有了。
留下的,全是很简陋的家什。矮几很旧很破,也不知道用过好多年了。短案更不用说了,和矮几一般无二。
“这是猗兰殿吗?”馆陶公主根本就不相信,一双妙目睁得老大。
“见过姐姐!”王美人向馆陶公主见礼。盈盈一福,还是那般风情万种,却是俏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对这个弟媳,这个亲家母,馆陶公主打从心里赞赏,两人隔三岔五就要见上一面,说说心里话,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馆陶公主大是惊讶,打量着殿里的陈设:“你这些都是什么家什?破烂成这样了。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比这个好呀,这还是皇宫吗?妹妹,你就是要简朴,也不能这样呀!这是宫里,总得有点天家的威严。”
“姐姐,不说这些了。”王美人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妹妹,你得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心里不踏实!”馆陶公主哪会依从,拉住王美人硬逼起来:“是谁欺负你了?你给姐姐说,姐姐帮你出气?是不是栗姬?”
“姐姐,你真的别问了。”王美人还是不愿说。
“我还今天还非问不可了。”馆陶公主犯犟了:“我就不信,谁敢不卖我的面子?谁欺负你了?你说,我找她算账去。”
她是景帝的姐姐,窦太后的掌珠,一旦发起火来,就是景帝也得让三分。宫中的美人娘娘虽多,还真没人不敢不给她面子。
“姐姐,没用的,这是皇上要搬走的。”王美人想起这事,忍不住一阵寒心。
景帝对她是千般疼,万般怜,这么多年下来,连重话都没有说上一句。这次可好了,就为了一杯茶,喝斥她不算,还踹了她,甚至叫人把家什都搬走了,只留些破旧的家什,这不是气人吗?
绝情也不至于如此吧?
“皇上?”馆陶公主根本就不信:“不可能!皇上对你是千般怜爱,万般疼惜,不可能做这种事!妹妹,休要胡说!”
“姑姑,是真的!”阳信公主过来,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腮帮流了下来:“阿母递茶,不小心洒了父皇一身,父皇喝斥阿母,还踹了阿母。然后,父皇就下旨,把阿母的俸禄减了一等,还把家什也搬走了。呜呜!父皇,他好狠心!”
“……”
馆陶公主嘴巴张了老半天,这才不得不信,这是真的。很是不满的道:“皇上这是做什么?不就茶水洒了吗?以前又不是没洒过,值得这般大费周章!他这皇上怎么当的?妹妹,你等着,我这就去给讨回公道。”
也不管王美人的反应,莲足一迈,就要出殿找景帝理论去。
这种事,她要闹起来了,景帝也不好对付。对这个姐姐,景帝还真是有几分忌惮。可是,她一闹的话,景帝会把一腔怨气撒在王美人身上,那就更麻烦了。
王美人忙拉住:“姐姐,你千万别去,千万别去!皇上正恼着呢!”
“我管他恼不恼,他这皇帝越当越糊涂了!”馆陶公主兀自不解气。
“姐姐,你这一去,不是给妹妹找气受吗?皇上不会向你撒气,还不把气全撒在妹妹身上?”王美人不得不道出紧要处。
“这个……你受了气,还没地方出气了!”馆陶公主很没好气:“彘儿呢?”
“彘儿出去疯去了。”王美人对这个爱子有些无奈。
“殿里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情疯?他是人来疯吧?”馆陶公主对这个女婿有些不满了。
王美人想起刘彘说的话,当时,她还信以为真,那是景帝故意打翻的。后来,太监奉旨来搬家什,她哪里还敢相信刘彘的话是真的。
“南宫呢?”馆陶公主打视一眼殿里,不见南宫公主。
“姐姐找姐夫去了,要讨主意。”隆虑公主急着回答。
“这还差不多!”馆陶公主眼睛一亮:“周阳主意多,他出个主意,一定没事。妹妹,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姐姐,周阳打仗还可以,可这宫里的事,他哪里管得了呢。”王美人虽然对周阳这个爱婿很是满意,可是,这等宫中事,也是家事,两口子之间吵架,谁能劝好?
清官也难断家务事。
“跑喽!快跑喽!”刘彘的吼声远远传来。
“彘儿,这孩子!”一听这声音,王美人就知道刘彘在使坏,忙着冲出猗兰殿。
只见刘彘带着一众兄弟,正追得一众宫女鸡飞狗跳,边跑边叫:“快跑喽!跑慢了要倒霉了!蚂蚁来喽!”
胳膊挥动,一篷泥土朝着一众宫女撒去,惹得宫女尖叫不已。
“彘儿,你又去欺负人了!快回来!”王美人冲刘彘喝斥起来。
“阿母,我等会回来!”刘彘玩得正疯,大呼小叫,赶着一众宫女远去。那些王子,在他身后跟着起哄,好不热闹。
“彘儿这孩子,太顽皮了!”馆陶公主不住摇头,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太子呢?”馆陶公主直到刘彘他们去远了,这才发现一众王子中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太子刘荣。
“哼!”阳信公主瑶鼻里发出一声冷哼,撇撇嘴,很是不屑:“给栗娘娘看管起来了。”
“看管起来了?”馆陶公主一点也没在意:“小孩子嘛,爱玩爱闹,也得让他玩玩,不能老关着,那不成了猪了?”
敢把太子骂成猪的,也只有她了。
“那不是养猪,那是养皇帝!”隆虑公主也是不满:“有人说,如今的情势不同了,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不能与彘儿他们一起玩儿。”
“有些人给父皇赏赐,不得了呢,整天里打扮来打扮去,就等着做皇后。”阳信公主更加不满:“还没成皇后,就那样了,规矩大了,谁见着她,都要见礼,要行大礼!”
“可不是嘛,一个宫女照以前的礼节相见,却给她抽了一顿!”隆虑公主跟着揭发。
两姐妹虽然没有点名,馆陶公主自然知道说的是谁。
“她还没当上皇后,就这般蹦上蹦下的,她当上皇后,还得了?”馆陶公主俏脸阴沉下来了:“要是太子成了皇帝,她成了太后,那更不得了,我们还能有活路?不行,我这就见皇上去,给皇上说,不能立她为皇后!”
馆陶公主想起当初,要把阿娇嫁给刘荣给栗娘娘拒绝一事,心里很不是滋味。栗娘娘没有看出这桩亲事的重要性,一口拒绝了不说,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令馆陶公主至今不能忘怀。栗娘娘一旦当上了皇后,二人之间结有梁子,馆陶公主的日子还真不好过,得坏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