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有理,军臣单于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去看看!”
一众大臣哪肯落后,前呼后拥,随着军臣单于出了王帐。军臣单于下令,调来两千兵士随行护卫,率领一众大臣,前去查看汉军营地。
军臣单于骑着追风宝驹,出了匈奴营地,带着一众大臣,直朝南行去。
此时的营地外,不少匈奴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着汉军营盘的事儿。
汉军到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匈奴耳里。对于匈奴来说,他们是时时盼着汉军北上,因为伟大的单于说过了,此战匈奴必胜,汉人是来送死的。
是以,匈奴兵士人人盼着早点砍下汉人的头颅,一听说汉军到来,无不是大喜,三五成群的离开营地,前去汉军营盘窥视。
以他们想来,汉人的羊圈城池坚固,难以攻破。汉人的营地不算什么,尤其是帐幕肯定不如匈奴,人人带着一颗蔑视之心,前去窥视。
哪里想得到,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得顿生三分羞愧之心。虽然匈奴的羞愧之心并不多,却也不得不冒出三分,那是因为汉军的营盘比起匈奴的有章法得太多了。
有汉军巡逻,他们不敢靠得太近,无法详细看清寨栅与壕沟的情形。可是,帐幕他们能看清,汉军的帐幕安放得整整齐齐,横成行,竖成列,秩序井然,要不服都不行。
匈奴一辈子住在帐幕里,这都给汉军比下去了,由不得他们不羞愧。
这一来,问题就大了,这消息象风一般传了开去,匈奴给好奇心驱使,三五成群就去看个究竟。不要是说兵士,就是那些将领、军官,也赶去看了。
匈奴没有严格的军规军令约束,要禁止也禁止不住,军臣单于也不去理睬,只管策动追风宝驹驰骋便是。
这事要是让周阳知道了,一定会惋惜不已,早知道能有如此轰动效果,何不趁其无备之际,大战一场。
周阳会用兵,会打仗,却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之能,错过一次好机会。
军臣单于往南驰骋,骑在追风宝骑上,平稳异常,不愧是宝驹,心情不错。没有了赤电,有这追风宝驹也不错,等打败了汉军,骑着追风宝驹,打进长安,把赤电夺回来,这耻辱就洗刷得一干二净了。
远远的望见一条黑色的水线,那是汉军的寨栅。寨栅是否结实、壕沟是否又宽又深,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
放眼一望,只见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连一座,不知道有多少,一直连绵到天崖尽头。
帐幕摆放得整整齐齐,横行竖列,各有章法,中间的道路四通八达,一处遭袭,别处可以迅速增援。
军臣单于通晓兵法,看得暗自点头,想起了亲卫的话“这才叫营地”。匈奴的营地,与汉军营盘比起来,只能叫猪圈,太乱了,一点章法也没有。
一众大臣,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伊稚斜双眼炯炯有神,打量着汉军的营盘,不住点头,竟然大声赞叹一句:“这个周阳不简单,深晓兵略,我败在他手里,不冤!”
“左谷蠡王,你不必长汉军志气,灭大匈奴威风。”
“进了狼窝的羊,还是羊;住进羊圈的狼,还是狼!汉人的营盘再好,那也是汉人,胆小如鼠的汉人!”
一众大臣鼓噪起来,以他们的傲气,绝对不能接受伊稚斜的点评。
“都闭嘴!”军臣单于手中的马鞭指点着汉军营盘:“汉人虽然胆小,有些东西也不错,我们何不用用?回去以后,马上传令,帐幕就照汉军这办法来摆放,要横成行,竖成列!”
“大单于,那是我们大匈奴的传统,不能改!”
“大匈奴怎能向汉人学?”
马上就有大臣反对了。数十年积累的傲气,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耗光的。
“汉人的茶叶、丝绸、瓷器、织锦衣衫,是不是好东西?你们为何爱不释手?”伊稚斜清冷的声音响起:“汉人的营盘比我们的强,变变又何妨?”
“左谷蠡王说得对!”军臣单于手中的马鞭重重一挥:“若是不听从号令者,就不用得到汉人的丝绸、茶叹、瓷器、织锦衣衫、汉人奴隶与妇人!”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一众大臣,万分不愿,只得领命。
“中行说,你以为汉军的营盘如何?”军臣单于轻轻一马鞭抽在中行说身上。
中行说一脸的笑容,幸福万分的领受军臣单于的赐打,声调颇有点高:“大单于,若说营盘,大匈奴是不如汉军。汉人的营盘固然好,却是赶不上汉人的城池。可是,数十年来,汉朝不是一直是大匈奴的仓库么?大匈奴予取予求,无不如意!”
“哈哈!”军臣单于大笑:“讨人欢心的奴才!”
“汉狗的吠叫,还是有几分悦耳!”
一众大臣得意的笑了起来。
中行说身子弓得更低了,奴才相更足。
军臣单于带着一众大臣,远远观察起来,一边看,一边点评。说得更多的,当然是匈奴的得意事,他们认为匈奴此战必胜。
“大单于,有汉军靠近。”
中行说尖细的声音响起,朝西边一指。
军臣单于一瞧,只见西边溅起一片烟尘,来的汉军应该不少。
“杀了汉人!”
“汉人送死来了!”
大臣们手按刀柄,气势威猛,吼声四起,杀气腾腾。
两军已经营地相望,遇到巡逻的汉军,很正常。要是把汉军的巡逻兵士给杀死,可以借机出口恶气。
军臣单于念头一转,立时就决定了:“冲上去,把汉人杀光!一个不留!”
这话正是一众大臣心里所想,无不是大声叫好,挥着弯刀,拨风般冲了上去。两千护卫兵士跟随,溅起漫天的烟尘。
“隆隆!”前方隐隐传来蹄声,汉军声势不凡,来的人数不少。
汉军来得越多越好,军臣单于这两千兵士,可是本部精锐,有不少射雕者,汉军遇到他们,那是找死!
军臣单于意气风发,一拍追风宝驹,宝驹嘶鸣一声,骤然加速,冲了出去。追风驹的速度太快,只一口气功夫,军臣单于就甩开众臣十几丈,一骑绝尘,对着汉军冲去。
一道流畅的红色水线出现在视野里,这支汉军不过数百人,军臣单于手里有两千精锐,汉军必败无疑,军臣单于信心十足,摘下硬弓,搭上箭矢,泼风般冲了过去。
冲了一段距离,与汉军更近了,可以看清汉军的情形了。
汉军个头高大,骑在马上,好象移动的铁塔。胯下战马,神骏非凡,是少有的良骥。军臣单于是何等的眼光,他一眼便看出,这支汉军与众不同,骑术极为了得,就是比起他的本部精兵,丝毫也不逊色。
不用想也知道,这支汉军非常精锐,要是给吃掉了,对汉军士气打击非常大,这种机会哪里去找,绝对不能错过。
右手猛挥,要后面的军队快点赶过来。军臣单于一拉马缰,追风宝驹停了下来,说停便停,仿佛早就站在这里似的,不愧宝驹之称。
伊稚斜他们赶过来,汇合在一起,军臣单于右手重重一挥,两千匈奴驰骋起来,对着汉军冲了过去。
“飞将军!”
“程不识!”
立时有匈奴大臣认出了李广和程不识这两员久在边关的名将。
“大单于,大单于,那就是周阳!那个年青人!”伊稚斜的目力不错,手中的马鞭指着周阳,激动得微微颤抖。
汉军之所以能够接二连三的打胜仗,就是因为有周阳谋划,要是把周阳给杀掉,这仗不用打了,不战而胜。周阳就在眼前,要伊稚斜不激动都不行。
“他就是周阳?”虽是屡次败于周阳之手,军臣单于与周阳还没有真正面对过。上次火烧草原,两人仅是在战场上匆匆一面,军臣单于忙着逃命,也没仔细瞧过周阳。
细看之下,周阳挺年青,很俊朗,长相很不错嘛。
就在军臣单于打量周阳的同时,周阳也在打量他们。
李广惊喜无已:“那是单于,左谷蠡王,中行说,左贤王,右贤王。天呐,匈奴的君臣全在这里,我们发大了!干掉他们,一个不留!”
要是把匈奴君臣给干掉,这仗还用打吗?
双方都是打着这主意,一场王对王的碰撞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