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的大街上,一如既往冷冷清清。
透过窗子,杨锦程逡视着一眼望到头的街道,微微蹙眉。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曾经对他抱怨,这几年燕北送进宫里的贡品一年比一年少,成色一年比一年差。去年就连太皇太后钟爱的东珠也不尽人意,太皇太后原想用新珠子串条项链,最终只串了一条手串儿。
想到这里,杨锦程叫过跟在轿边的随从,道:“去打听打听,燕北城里有没有铺子能搞到东珠。”
东珠虽是贡品,但是并不像其他贡品那样,一旦被选为贡品,民间就不能售卖,自前朝以来,东珠都不在限售之列,民间售卖的东珠,成色上虽不及贡品,但价格依然居高不下。
有买就有卖,杨锦程相信,尽管太皇太后连条项链也串不起来,但是燕北城里一定有卖东珠的,既然来了燕北,索性寻些上好东珠,孝敬太皇太后,也是一件美事。
又走了约末一炷香的功夫,那名随从飞奔着追了上来,随行的另一名随从招呼着轿夫停下轿子,先前的随从跑到轿前,气喘吁吁对杨锦程道:“大公子,小的在一家银楼里打听了,如今燕北城里没有铺子卖东珠,东珠是高税之物,商人们即使搞到东珠,也不敢拿出来卖,以前还能偷偷卖给关内来的商人,现在查得严,商人们过关的时候都要搜身,一旦查到有东珠,不但要补缴买卖税和关税,还要缴罚款,这三项加起来,一颗东珠要缴一百两银子,商人们缴不起,就使出各种办法,听说前阵子有个商人因为私藏东珠,被开膛破肚了,这样一来,关内来的商人们再也不敢买东珠了,他们不敢买,本地商人当然也就不敢卖了。”
杨锦程心里咯登一下,问道:“开膛破肚?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随从压低声音说道:“这是小的花了二两银子才打听到的,您是贵人,这种事当然不会传到您耳中了。听说这几年里,好多商人把东珠吞进肚子里,进关以后再......那个出来,他们有特殊法子,即使吞了东珠也不会噎死。也不知怎么的,这法子被二公子的人知道了,就暗中跟踪了一位采办东珠的商人,那位商人带了二十名随从,每人都吞了不止一颗东珠,二公子的人在关口守着,当场划开了三名随从的肚子,果然找到了东珠,那位商人吓疯了。”
杨锦程只觉胃中一阵翻滚,强忍着才压下恶心,他冲着随从挥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随从的嘴角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锦程问道:“还有什么事?”
随从是自小就跟在杨锦程身边的,算得上是亲信,他左右看看,把脑袋凑到窗边,压低声音说道:“小的在银楼里,听人说三小姐被人绑票了。”
“什么?”杨锦程吃了一惊,追问道,“哪个三小姐?”
“就是咱家的。”随从往大都督府的方向指了指。
“消息可准确?”杨锦程又问,昨天他才见过杨锦轩,没有听他说起这件事啊。
再说,两天后就是大婚的日子,杨三小姐在这个时候被人绑了,这就是天大的事了,按理说,他是应该知道的。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起,小的觉得事关重大,虽未证实,还是向您禀告了。”随从说道。
“嗯,你做得对”,杨锦程略一沉吟,道,“你多带两个人,把这件事打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