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挣了一下,却是立时放弃,他的怀抱太温暖,让她根本不舍的放开,双手渐渐缠在他的腰上,她低低的哭了起来,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她,任她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都抹在他的身上,她的信赖,和无意识的对他的依赖,让他觉得窝心。
哭到最后,她哽咽着睡了过去,而这一路,他都一动不动的抱着她,生怕吵醒她,心底忽然衍生出一个说不清楚的念头,若是这回家的路,一直不会到尽头,该有多好?
他害怕,害怕她哭过之后又变成冷静疏离的样子,这样的拥抱,安静的幸福的拥抱,还会再有吗?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抱着她时,唇角都含着笑。
连天浓密翠绿欲滴的树梢渐渐染上萧索的黄色,投币冰激凌机那里已经很少有人来,踩着单车的男孩也换上了长袖衬衫和毛背心,只是他眼底期盼的神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每周的那一天,他都借口单车比赛一个人骑着车从临市过来这里,他计算过时间,他已经由第一次花费两个小时三十八分二十秒提高到了一个小时五十分十二秒,他相信,他的速度一定会越来越快。
只是那个女孩,他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从早晨,等到黄昏,杂货铺里颤巍巍的老人家开始哐当哐当的准备收拾收拾回去吃晚饭了,曾亚熙还像是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翘首望着她上一次消失的巷口。
金色的阳光在飞舞,微风卷起黄色的树叶低低的盘旋,那个身影呢?是不是也该换掉白色的裙子,穿上厚厚的长裤款款的向他走来?
杂货铺那里他留下的便笺本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沓,来一次,他就会留一次自己的电话,还有短短的一句话:许欢颜,我是曾亚熙,请给我联络。
蒙上了灰尘罢?就像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心,不过他年少轻狂,从不知退缩,从不知放弃。
踩动单车,他身上披了一层的阳光,肩膀宽了,腿也长了,身上有了单薄的肌肉,他很想见她,告诉她,他喜欢她。
可是她消失了。
来的时候将车子踩的飞快,心底都充满了希望,而走的时候,他几乎疲惫的踩不动单车,车子走了好远好远,他还在回头张望,张望那一望不到尽头的老街,渐渐变成一团迷茫闪烁的光明银线,再也看不清了……
下一周?还会来吗?会的,一定会的,等不到秋,那就等到冬,他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