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惑,杜长林还是让人把古博青请了进来。
“下官拜见太史大人!”一见面,古博青就恭敬的行礼拜道。
“古大人快免礼。”杜长林面带微笑的起身,并抬手引道,“古大人请坐。”
“谢太史大人。”
待丫鬟奉上茶水后,两人各饮了一口,杜长林也不与他多寒暄,直言问道,“不知古大人今日造访敝舍有何贵干?”
古博青放下茶杯,谦卑的回道,“贵干不敢。”
“那古大人此番前来是?”
“不瞒太史大人,下官此次进京述职多有不顺,得知太傅乃太史大人的乘龙快婿,所以今日前来是有一番请求的。还请太史大人能让太傅在朝中帮下官多美言一番,这是下官带来的一点薄礼,请太史大人笑纳。”
古博青说完朝随从看去。
只见他的随从手中捧着一只嵌金的大木盒,仅是盒子就无比的精美贵气,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是普通物件。
杜长林看着随从将盒子打开,然后将大木盒呈到他跟前。
他定眼看去,一匹散发着金光的马儿立在盒子中央……
他眉头直接皱起。
先不说古博青的用意,也不说这匹马价值几何,光是想想他那太傅女婿,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都面临危险,如何能说服女婿去帮别人进言?
“太史大人……”古博青见他锁眉沉思,忍不住低声唤他。
“古大人,我看你还是把礼物收回去吧。”杜长林回过神,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客气劲儿。
“太史大人可是嫌礼物太轻了?那下官……”
“不!”他抬手打断,义正言辞的道,“古大人的做法恕我不敢苟同,皇上虽年幼,但也不是昏庸无能,如果古大人尽忠尽责为朝廷效力、勤勤恳恳为百姓办事,皇上自会褒奖,绝不会随意施罚于人。可若是有人作奸犯科、知法犯法,别说谁能求情,就是百官齐声进言,皇上也听不进去的。”
顿了顿,他做出一副无奈状,叹道,“古大人,你是不知道皇上的脾性、没见过皇上生气时的样子,那可真是无人能招架的。”
他意思说得三分直接七分委婉,古博青听得脸上哀求的表情都僵住了。
“对了,你与太师不是本家同辈么?你怎么不去求他呢?要知道,昭陵王妃可是很受皇上敬重的,太师乃王妃父亲,你求他不是更好?”杜长林不解的反问道。
他还真不是故意这么问的,而是真心好奇和不解。
明明他可以去求太师,可却带着厚重的礼物来求他,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太史大人,那是因为……因为……唔……”古博青说着说着突然掐起自己的脖子。
他两只眼睛睁得巨大,神色扭曲又吓人,就连身体都剧烈的抽搐起来。
杜长林着实被吓了一跳。
“古大人?!”
然而,还不等他上前询问怎么了,只见古博青突然直挺挺的扑倒在地,接着四肢僵硬连动都不动了。
“古大人!”他惊得大呼起来。
“老爷!”随从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查看。结果这一看,吓得他直哆嗦,紧接着抱着木盒子就往外跑,“我要去禀报夫人和小姐——”
眼前的一幕已经把杜长林和厅堂的丫鬟吓惨了,更别说把这个随从拦下,只能傻眼的瞪着他跑出去。
杜长林哆嗦的走到古博青身边,蹲下身伸出手往他鼻翼下探去。
“啊!”结果这一探,吓得他猛的往后跌坐,惊恐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死……死了……”
“老爷!”丫鬟赶紧到他身边扶他。
“快、快去通知……通知……”杜长林瞪着猝死在地上的古博青,哆嗦的抬起手指着门外,“通知知府……快……快去……”
……
下午的时间,沈衍在书房审阅公文,杜青缘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书桌对面安放了一张小桌学习。
她现在识得的字也不少了,沈衍就专门找了一些简单的诗词给她看。
好在她也勤奋肯学,闲的时候每次都能背一两首。
对她的表现沈衍一直都挺满意的,虽然她没某个小皇帝那么有天赋,但比某个小皇帝安静听话,不会像某个小皇帝那样动不动就犯懒,甚至为了贪玩找各种借口,弄得他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就拿最近来说,他要成亲,某个小皇帝大笔一挥准他好几日假,大婚过后那个小家伙又说要陪母后……
想着他们母子好不容易团聚,他也懒得去向某个王叔告状了。
“太傅!”阿庆突然在书房外急唤。
“进来。”沈衍掀了掀眼皮。
杜青缘也下意识朝房门看去。
阿庆推开门禀道,“启禀太傅,杜府出事了!听说新安城知府古博青前去杜府拜访太史大人,但不知为何缘故突然死在了杜府。”
“什么?”杜青缘呼啦从小桌前起身,惊诧无比的瞪大眼,“怎么死的?”
“回少夫人,小的也不知内情,只是听报信的人说衙门已经去了人,还说古知府有可能是被太史大人下毒害死的。”
“下毒害死?好端端的我爹怎会对人下毒?”杜青缘不敢置信。
对这个亲爹她虽然厌恶憎恨,但她也知道他干不出那种事来。
他冷落她这个女儿是一回事,可在官场上他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她在杜家生活了十六年,还从来没听说他在朝中与哪个大臣红过脸。在他心里,仕途比家人还重要,他怎么可能在自己家里杀害朝廷命官?
她无措的朝沈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