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好些没有?”见他不说话,杜青缘继续揉着他胸口,眼里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嗯。”他抓着她的小手,放在唇上啄着,然后低头抵着她额头,峻拔的鼻翼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蹭着,眼中的温柔似汩汩清泉般潋滟,“以后不许再提这些事,顺其自然,好吗?”
“好。”
“也不许再与她们谈论这些话。”
“那她们要谈呢?”
“你就在旁边听着。”
“哦。”
沈衍还想继续叮嘱她,突然车夫勒马停下,并朝他们禀道,“太傅,太史大人在前方拦路。”
闻言,马车里的他们突然僵住,且同时冷下了脸。
杜青缘下意识的抱住他腰身,娇小的身子紧紧的靠着他宽厚的胸膛。
她无形中所表现出来的依赖沈衍都看在眼中,一边将她搂紧,腾出一手揭起帘子朝外面看去。
只见杜长林带着家奴站在马车前方。
见到马车里抱坐在一起的他们,他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很快,他急切的上前,用着低沉又暗哑的嗓音唤道,“青缘……”
他那双眼睛不大,平日里充满了精明,但此刻却布满了哀伤和痛苦,活像被人抛弃的可怜虫,就差落下一地泪水了。
杜青缘整个人窝在沈衍怀中,脸颊也贴着他颈窝,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青缘,爹错了,你给爹一次机会让爹接你回家好吗?”
“以前的事都是爹糊涂,是爹忽视了你才让你收进欺凌,爹已经把袁氏休了,以后家里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青缘……缘儿……给爹一次机会吧,爹不指望你原谅,爹只想把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弥补起来。”
他一个劲儿的说着,而且语声越来越哽咽,连眼眶都红了。
杜青缘始终没抬头。
但抱着她的沈衍却明显的感觉到她身子在颤动。
他敛紧黑眸冷冷的盯着杜长林,“杜大人,若我没记错,你与我内子之间应该早就没任何关系了。是你主动与她决裂的,怎么现在反悔了?”
“太傅,我知道我对不起缘儿,写那封决裂书更是不该,可我不是现在才懊悔,我是早就后悔了。这些年我被袁氏迷了心智,家中事事都交给她打理,所以才铸成了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我知道缘儿她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我也知道她不会原谅我,不管她怎么对我都是我应得的。要怪就怪我耳根子软,不该听信妇人之言弃缘儿生死于不顾,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我不敢求缘儿原谅,只想她能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今后能好好疼爱她,用下半辈子去弥补她。”杜长林说得痛心疾首,到最后竟用手开始抹起眼角来。
沈衍还想再说什么,怀中的女人突然比他先开口,“夫君,我们回去吧。”
他疼爱的抚着她背后,冷眼厌恶的朝杜长林斜视着,“还请杜大人别挡路。”
“太傅,我是真心诚意来向缘儿认错的,求你看在我们父女血脉相连的份上,让我与她说说话吧。”杜长林突然朝他们跪下。
对沈衍来说,他这一跪并不算什么稀罕事,论官职他担得起。
可怀中小女人开始急躁的催他,“我要回去,你快让他走开!”
他放下帘子,不再多看外面一眼。
“太史大人请让让,我要带内子回府了。”
“太傅……”杜长林唉声长唤。
“你若真有心让我内子回杜家,那就请拿些诚意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向我们下跪,你是想逼迫我内子还是想她遭世人唾骂?”
“我……”杜长林被问得哑口无言。
“老爷,您快起来吧,这样确实不太好看。”旁边的家奴赶紧去搀扶他。
杜长林不得不起身,家奴又赶紧扶着他往后侧面退了几步。
车夫见状,赶紧扬鞭将马车驶过去,“驾!”
看着马车从身边疾驰而过,杜长林脸色又青又白。
家奴小声安慰他,“老爷,您也别太生气,小的听太傅的口气,您还是有机会把大小姐接回去的。张大人不是也说了吗,让您耐心点,太傅他是吃软不吃硬的。”
“嗯。”
杜长林眯着眼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两只手在身侧紧紧的攥着。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难堪、再丢脸的事都已经出了,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他?
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不但前功尽弃,还会被人笑话一辈子。
但如果他能让女儿回杜家,那他所受到的嘲笑都会变成妒忌。
沈家的家族势力,女儿与昭陵王妃的关系,哪一样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
马车里
杜青缘始终趴在沈衍怀中,直到马车到沈府大门外她都不愿意抬起头。
沈衍也没急着带她下去,只是轻抚着她并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否给他机会你自己决定。”
“我不想……”
“没有要你现在做决定。”沈衍用食指挡在她唇上,温柔的笑着,“你认真想,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才不想去想呢!他现在想认回我完全是冲着你来的,我若回杜家岂不是便宜了他?”杜青缘绷着小脸恨恨道。
“为夫不介意,只要你高兴就好。”沈衍宠溺的刮了刮她翘挺的小鼻子。
“我不高兴。”杜青缘立马鼓起腮帮子。
“那就以后再想吧,看着他丢人我也挺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