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愤怒无处发泄,姬百洌当即就让人把简家所有人的尸首全抬出去焚烧了。
他甚至亲自监督侍卫点火,看着一具具腐臭的尸体被大火吞灭,直到火势减小才带着古依儿离开义庄。
这也是古依儿跟在他身边见到他最愤怒的一次。
特别是他让人点火的那一刹那,他就如同撒旦一般,汹汹的烈火那么灼热,可都消不去他周身冰寒的气息。
看得她都胆战心惊,更别说其他人了。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对他们来说,简新阳金蝉脱壳是一场打击,而且是事关大家性命的打击。谁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何处,更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何计划,但唯一能笃定的是,只要简新阳出现,那一定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这就好比他们头顶有块透明的巨石,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从空中落下,更不知道它会砸中谁。
惶惶不安就是他们现在的心境。
两辆马车并未回昭陵王府,而是直接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
沈府
身为新媳妇的杜青缘一早就来给沈太夫人和沈夫人敬茶,沈衍陪着,新婚第二日一家人坐在一起,气氛是从未有过的温馨和美。
从一开始对杜青缘身份还有些介怀的沈太夫人,在昨日看到姬宁昶和裴郦之后就异常高兴,今日再看到孙媳妇乖巧的样子时,心里那些介怀早都没了。
何况这是孙儿自己挑中的人,在数个月的接触中,这个孙媳妇的人品她们都一清二楚,要说还有什么不满的,那还真是没有了。
“青缘,昨日睡好了吗?”
“回祖母,睡、睡好了。”
“那祖母怎么瞧着你没精打采的?”沈太夫人暗暗给沈夫人递眼色,沈夫人一边盯着儿媳瞧一边掩着嘴偷笑。
“祖母,我、我没怎么睡好……”听她如此反问,杜青缘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说了谎,紧张的立马改口。
“咳咳!”沈衍赶紧握拳轻咳。
看着孙媳妇红彤彤的脸蛋,再在孙儿尴尬的提示声,沈太夫人眼中就差笑出花朵来。
沈夫人赶紧帮着化解尴尬,“娘,您看青缘紧张得,您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了!”沈太夫人笑道,接着就朝孙儿抬了抬下巴,“想必你们昨儿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祖母。”沈衍扬着唇角,恭恭敬敬的向她做了一个揖。
杜青缘也跟着福身行礼。
但不知道她是因为方才回话太紧张还是太心虚了,跟着沈衍转身时脚抬得有些急,竟没有控制好平衡,突然就朝沈衍那一头栽去。
“啊!”
眼看着自己这样出丑,她吓得脱口尖叫。
好在沈衍眼疾手快把她给接住。
虽然没跌倒,不过她这一跤还真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看到她落入沈衍怀中,座上的沈太夫人和沈夫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衍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浓眉蹙得紧紧的。
“我脚……”杜青缘刚想解释,可余光瞥到座上的两位长辈,怕她们说自己笨手笨脚连路都走不稳,她立马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座上的婆媳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暧昧的笑出了声,“呵呵……”
沈夫人还一边笑一边对儿子挤眼睛,“衍儿,快把青缘抱回去吧,我看青缘昨晚一定是累坏了。”
这话也就他们听得懂,杜青缘不停的眨眼睛,没明白自己出丑怎么婆婆不怪她、反而还说她累坏了……
她正想解释自己没事,突然双脚离地,当真被人抱了起来。
只听耳边传来男人含笑的声音,“祖母,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给你们请安。”
她都没机会说话,只是在懵傻和惊吓中看到座上婆婆和祖母一脸喜色,婆婆甚至还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娘,看到了吗?说不定明年您就能抱上曾孙了!”目送他们离开后,沈夫人赶紧朝沈太夫人说道。
“嗯嗯……”沈太夫人笑弯了眉眼,眉眼中全是期待。
……
回到水云轩,看着给自己脱鞋捏脚的男人,杜青缘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崴到脚,你怎么不向祖母和娘解释呢?”
“有何好解释的?”想起她们的神色,沈衍唇角高扬。
“至少要向她们说清楚,我没有那么娇气,你看你,还当着她们的面抱我,弄得我都快没脸见人了。”杜青缘把脚从他手里收回,快速穿上精致的小绣鞋,跑到门后把盆里的水端到他跟前,“快洗洗手!”
她不知道别人成亲是什么样子的,但隐隐觉得他们做的事有许多不妥的地方,只是她没对比,也说不上来哪些地方不妥。
沈衍将手放在水盆里洗了洗。
杜青缘又赶紧拿布巾给他擦拭干净。
她做的体贴又细致,托着他白皙修长的大手,连指缝和指甲盖都擦得很认真。
沈衍也不出声,狭长的眸子含着潋滟的笑意,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可爱又认真的脸蛋。
“太傅……”
阿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也打破了屋子里安静美好的气氛。
“何事?”沈衍头也没抬,只是不满被人打扰,所以沉下了俊脸。
“义庄出事了!刚王爷派人送来消息,说简新阳极有可能逃走了,躺在义庄的那个根本不是简新阳。”
“什么!”沈衍难以置信的睁大眸子。
“怎么可能?!”就连杜青缘都跟着惊呼起来,“他不是被太师杀死了吗?那么多人看着的!”
沈衍疾步过去将房门打开,沉声问道,“还有什么?”
阿庆回道,“王爷还让人把义庄那些尸体全焚烧了,听说他们现在也没回府,而是去了宫里。”
沈衍捏了捏双手,并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不等他再开口,杜青缘就等不及了,忙对阿庆道,“你快去备马车,我们现在就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