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了墨汁的笔接着飞扬,缥缈的云层,飞翔的鸟儿,蜿蜒的河流全都跃然于纸上。
虽然这些都是他握着她的手画出来的,可是笔杆子在她手中,这种感觉更是让杜青缘惊喜又惊叹,好像就是她的杰作似的。
“呵呵……”她完全没在意两人贴在一起的亲密姿态,心思完全被这样的画给吸引了,甚至乐得笑出声来。
听着她清脆悦耳的笑声,沈衍唇角勾勒着,为了更方便‘教她作画’,他下巴几乎搁在了她削瘦的肩头上,不着痕迹的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
他是按照她先前所说的画的,只是在山清水秀的画中,他没有画人物,只是一副纯粹的山水画。
但杜青缘显然是不在意画中内容的,只沉浸在‘自己作画’的气氛中,直到佳作完成沈衍收手,她还没从异样的气氛中走出来,还对着画呼哧呼哧的吹着,希望墨汁能快些干掉。
“呼呼……呼呼……”
看着她认真吹墨的样子,沈衍脸色的笑荡然无存,指腹轻压着太阳穴揉了揉。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语毕,他背对着她躺下身。
“哦。”杜青缘这才回头。
见他想休息了,也不敢有任何意见,赶紧把桌子搬到角落里。
至于桌上的东西,明早起来再收也是一样的。
桌子搬走了,她又快速的把地铺铺好,然后吹熄了烛火睡到地铺上。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黑暗中,就连气氛都随着黑暗变得安静起来。
没过多久,沈衍在床上翻了身。
可是床下没有任何动静。
他略微抬起头,眯着眼朝地铺上的人儿看去,还是没动静。
他坐起身,双脚落下床,弯下腰将地铺上已经睡着的人儿轻巧的抱了起来……
……
日上三竿,古依儿揉着腰起床。
平日里他们房事本来就没什么节制,结果说起要造人之后,某个男人更像脱了僵的野马。
隋媖贞死了,她突然觉得世界都清净了,再也不用虚假迎合,也再不会被她的虚假给膈应了。
在红桃服侍下,她梳好妆,又吃了些东西,闲来无事就带着红桃去把自己的东西理了理。
其实她的东西大都是姬百洌帮她添置的,只有少许东西是她在街上买回来的,因为忙这忙那,买回来的东西她都没好好整理过。
从一只箱子里翻出一个包袱,里面像是有本书,她打开包袱一看才发现竟是当初苗仁伯送给她的祖传的册子。
这里面写了许多有关尸检的内容,是好几代人经验的积累,也是好几代人的心血。
看着这本陈旧的册子,愧疚感油然而生。
那老人家把自己家传的东西交给她,结果被她冷落在这个地方……
她也不知道苗仁伯究竟怎么想的,在他们眼中,他应该知道她是不识字的,怎么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呢?
只怪当时她心怀感动,也没去细想这个问题。
出于愧疚,她翻书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把这本珍贵的册子弄坏了。
对仵作这个职业,她的态度与时下的人完全不一样,仵作在别人看来是低贱的,受人歧视的,可在她看来,这个职业是伟大的、可敬的。因为有了仵作的存在,那些冤死的人才有机会平冤。讼师为活人说话可以得人尊重,为什么仵作为死人出头反而要受人歧视呢?
有些人口口声声‘死者为大’,不觉得笑话吗?
翻至书册最后一页,正准备合上册子时,她突然瞥到‘尸绝症’三个字,当即愣住。
尸绝症……
她记得姬百洌说过,沈少源曾经所患的病就叫尸绝症。
沈少源也说过,他得病的情况就跟那两只鸡和一只兔子吃了糕点一样。换句话说,隋媖贞给她下毒想让她得的病症也叫‘尸绝症’。
她没有想到,这本记载着检尸的册子上竟然也提到了尸绝症!
她把最后一例尸检记录逐字逐句的看完,可册子上只记录了死者是因尸绝症而死,并没有提到尸绝症的来源……
这让她不免有些失望。
等等!
她蓦然瞪大眸子。
记录的人直接用‘尸绝症’判断出死者的死因,那就是说记录的人是了解尸绝症的!
“王妃,你看什么呢?”红桃在旁边帮她整理,见她许久未动,所以好奇的上前询问。
“小桃儿,快让人备马车,我要去苗岭村!”古依儿回过神,一脸激动的朝她吩咐起来。
“去苗岭村?”红桃很是不解,“不是说那些洋芋要四月左右才成熟吗?现在去苗岭村会不会太早了?”
“不,我不是去看洋芋的,我是去找人!”古依儿赶紧把册子收进怀里,转身先跑了出去。
就在她刚跑下阁楼时,洪嬷嬷从院外进来。
“王妃,你这是去哪?”见她匆匆忙忙的,脸上还带着莫名的兴奋,洪嬷嬷好奇的迎上前问道。
“洪嬷嬷,我要去苗岭村,你们快准备,等王爷一回府我们就出发!”
“去苗岭村?”洪嬷嬷跟红桃一样很是不解,愣了一下之后她赶紧禀道,“王妃,大门外有个老人在打听你。”
“老人?打听我?”古依儿立马收住脸上的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他说他姓苗。”
“什么?!他姓苗?!”听洪嬷嬷道出对方姓氏后,她惊喜得脸上又瞬间笑开了花,接着拔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跑,“洪嬷嬷,你快让厨子准备酒菜!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