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拍拍未名示意它自己自由活动。未名欢快地在雪地上活蹦乱跳一看见远处有鹿群探到溪边饮水顿时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像个小孩子似乎悄悄潜去极是好奇。
看见未名调皮的样子徐子陵禁不住摇摇头。
深深呼吸一口气再定下心神徐子陵一步步踏上那直通小庙的山路。
走了一两百阶窄路忽地开阔。
在雪后骄阳辉照之下一弯山溪在密密层层、挺拔粗壮的楠树林中蜿蜒而来潺潺流动。最动人处是林木间有三条小巧又造型各异的小木桥互为对衬各倚一角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桥组合空间罩在通往寺庙的唯一林间通路处。
如此建筑简直有鬼斧神工之奇。
徐子陵虽然看惯现代的高大建筑但像如此融入山水之中的古雅建筑却很少见。因为这些建筑似乎只有在美妙的画卷中出现比起仙境的天上宫阙那些琼楼玉宇这种山水建筑更有人间的气息。徐子陵虽然不是什么建筑学的专家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那个鲁妙子的手笔。
鲁妙子的建筑别有一种风格为天下旁人所没有。
徐子陵在飞马牧场住过一段日子虽然为了心中商美人但也跟这个老头子相处过不短的日子对他洋洋自得的东西颇有几分了解。
徐子陵现在没有寻幽探胜的闲逸心情只一心早见心中的她依循林路小桥漫游而上。
山路一转前方赫然出现另一小亭建于危崖边缘处面对山外广阔无尽的空间和飘雪纷纷的美景教人胸襟怀抱从幽深扩展至似与宇宙并行不悖的境界。
空间的转换。让人心绪剧烈地变化令徐子陵这一个无心观赏地人也震撼不已。
如此胜境。若能尽抛世间俗事常伴心中人。让她的玉颜常带笑意那也实是人生第一等地快事。徐子陵思潮又起好一会后始能收拾心情继续登山。
一步一步接近但是徐子陵的心情却更是紧张。
比起相见别地女子。徐子陵纵然心急。但不会有一种‘相思不敢近想见情更怯’的矛盾心态。
山路斜斜深进山中穿过另一座密林后又是近百级石阶然后直指庙门。徐子陵踏着残雪。一阶阶地步上两年来的相思终于在今朝得见。徐子陵的心既喜又苦。恨不得马上奔到她的身后把心中所有的一切秘密尽倾于她。
但是徐子陵也知道。这样做地结果只会把她吓着。
她不是现代人只是古代地一个女孩子如此强烈的思想冲击她绝对接受不了。再说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快把她迫得窘息了自己为了一时之快把自己的负担尽转于她对她岂不是太不公平?
身为男儿大丈夫有两肩似铁有双臂似钢就该担当起守护爱人的重任。
让一切埋藏于心中把真正她所需要地关心呵护这些东西留给她吧!她不需要更多的背负不需要更多的不幸和孤独她需要地是真情关怀欢乐和幸福。
这座没有名字的古庙依山座落在坡台之上石阶已有被破毁损裂地情况枯草蔓生残雪半掩显是被荒弃了一段日子在山林的幽暗掩映之下莫名多了份森寒的感觉。她就在里面静静地等着自己不知道等了多久但是她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自己的远来。
徐子陵压下心中的激动深深地吸一口气拾级登阶大步而行。阶尽于脚底洞开的庙门内里黑沉沉的透出微许腐朽的气味。
也有一丝处子暗香如轻风拂面如沥沥小雨如清泉漫石让徐子陵心神为之一清。
徐子陵压下心中的情怯再不作丝毫犹豫跨过门槛踏进庙内。
里有孤灯萤萤而燃。
一位长垂腰的女子正背对着庙门坐在蒲团之上膝间横有一支玉箫。她的双肩似削感觉上脆弱无比让人一见即心神大悯。灯燃如豆佛台上供奉的菩萨在灯光之下隐隐而现低眉半瞑脸带慈悲更有一种怜恕众生的感觉。
一盏孤灯一个蒲团一支玉箫一人孤坐一影相伴。
佛像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冷寂的情象她安坐于其下静静而孤零。
徐子陵看得怜意大生几乎忍不住要上前拥住她紧紧地拥住她再也不放手。
“我来了……”徐子陵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冲到口中却只化作一句。他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心意无法诉说心中的话语无法道出那就要冲口而出的情意。
在她面前他就像一个初恋的笨拙男生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应该知道他来了身躯似乎微微一颤但仍是背对门口凝望灯芯上跳动的火口静静无言。于暗淡的灯光中她的上半身似若熔进灯光里去仅有极微暗影。不但强调出她如云秀的轻软柔贴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显现优美曼妙的线条。
她是那般的孤独那般的无助那般的让人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