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鸦儿一向被认为是个孤儿,野狼群长大的狼崽子,突然从中原腹地冒出一个娘和媳妇,还有这个媳妇的模样,罩住头脸出来进去还打着黑伞,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天日。
“正因为是鬼,才更想当个神仙。”安德忠了然又不悦,“武鸦儿要不是因为有梁振护着,早就成了死鬼了,这些鬼总是不甘心,总是想站到日光下,很是烦人。”
武鸦儿在漠北杀人得悍名,让他媳妇和娘在内地救人得善名,到时候梁振在皇帝跟前鼓吹一番,武鸦儿也就天下扬名了世人皆知了。
安小顺也了然了,想的还更多:“全海那老太监正欲求不满,李家那小儿都能要,这只成年的鸟他怎肯放过,现在窦县都快变成漠北了,尤其是来了好些货商,他们带来了更多振武军,武鸦儿,鸦军的故事。”
门外传来禀告声,有人进来噗通跪下:“窦县的那些人都回来了,活的以及死尸。”
安小顺噗通也跪下来。
这是他安排的事,出了差池第一个被怪罪的是他。
果然不愧是武鸦儿的手下,太狠了。
安德忠却没有发脾气将腰里的刀砍在安小顺的头上,嘀咕一声:“连你安排的人都发现不了的话还算什么鸦军。”又哼了声,“竟然还把人活着送回来,是要警告我吗?我难道怕他吗?淮南不是浙西,也不是漠北。”
安小顺和来人身子都趴在地上,然后没有再听到安德忠有什么吩咐,两人谁也不敢动。
“大公子,他果然是想在窦县趁着山贼作乱求名。”安小顺颤声道,“我们让淮南道把他赶出去。”
“已经落在腐肉上的乌鸦可不好驱散。”安德忠冷笑,“他要声名,我割了他的根就好了。”
根是什么?
安小顺抬起头。
安德忠道:“把梁振赶出京城。”
武鸦儿能有今天靠的是梁振,梁振是他最大的靠山。
安小顺称赞:“大公子英明,武鸦儿在窦县如此不过是为了上达天听。”
只不过天下太大了,天听不过来,也懒得听,皇帝年轻的时候对天下还好奇,听到一些能人异事还感兴趣。
“李奉安就是这样抓了机会。”安德忠哼了哼,“武鸦儿想做另一个李奉安,他生的太晚了。”
现在的天对天下事天下人都不感兴趣。
“如果没有梁振替武鸦儿进言,他就是白折腾,而且他这样做,我们浙西不好管,振武节度使周骏可是能吃了他。”安小顺也哼了哼,“周骏早就看他不顺眼,无奈梁振留下的部众太多护着武鸦儿,除掉梁振,周骏肯定感激大公子。”
安德忠不屑周骏的感激:“那边有父亲呢,最关键的是现在振武军可以乱,京城可以乱,浙西淮南这边不能引人注意,当然只是现在不能,等我们的事准备好了,我第一个去窦县,让它名扬天下,让它消失在大地上。”
安德忠将手里的刀摘下砍在红珊瑚上,咔吱斩下一段。
“给我做成珠串。”他将珊瑚段扔给安小顺。
安德忠喜欢是奇珍异宝,并不在意奇珍异宝是什么。
在地上跪着的安小顺这才敢站起来:“武少夫人的红珊瑚能够留在大公子身边,这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