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楚仁并没有上窜下跳,游说四方,甚至很少见朝中大臣,更别说军中将领了。
楚仁只作了两件事儿,成船的粮食,不停的运入洛城,在城外设置工点,以工代赈,不是白给施粥,而是让灾民动起来,整修河道、运送粮食,实在没有活计,连打扫街道的活计都派出去了,这些日子以来,是洛城数百年来,最干净的时候,路上连片枯叶都看不到。
不管是什么活儿,只要你干了,就有口吃的,而且不论大小,只有四十以上的老者,才能免费吃饭。
除了运粮救灾之外,楚仁对大楚的事情不闻不问,金成则开设工点,招集难民中的强壮男子,建炉冶铁、灌制铁模,一次可成箭百支,成兵数十,又加入多种石料,冶炼三相合金,百炼合金,打造出极品武器,价格却只有市面的七成。
金成以秘术传名,楚仁以仁义见世,若非雷师搞出来的飞机,风头更劲,怕是金成、楚仁的名头,早就传遍大楚了。
看似无为,楚仁其实已经作到极致了。他原本就是太子遗孤,身份尴尬,若是主动去联络朝臣、军方将军,怕是连大门都进不去。
楚仁的行事风格,得到了朝中好多大臣的支持,特别是和三位皇子对比,那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楚仁虽是太子遗孤,毕竟也是楚氏一族的嫡子皇孙,说起来,人家比故去的楚王一系,更正宗。
当年太子的确很败家,蠢事作了一箩筐,可看看现在的三位皇子,作的蠢事更多。差别在于,当年的太子手中有权,作了蠢事,让大楚跟着受累。
不管怎么说,太子的事情已经过去百年,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基本上找不出几位,除了安王楚行云之外,可以说都不是当事之人。
楚家的内斗,与外臣无关,如今看到楚仁的行事,很多人觉得,与其让三位皇子中的某一位登基,祸乱大楚,还不如让楚仁上位。
安王已逝,武王府沉默不语,楚明心更是坚定的支持者。至于三位皇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原本还在内斗,等楚仁出现,三个都成了缩头乌龟,连个面儿都不敢露。
“当然不是,百年来,武王府为大楚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楚仁身为晚辈,自是敬仰,却不方便入府请见,只好在码头上,邀王爷一睹大楚山河。”楚仁微笑着说道。
若是雷诺在,肯定要吐槽一下,大楚也有文艺青年啊。
“是啊,大楚能走到今天,颇为不易。”卓越很无奈,只能陪着文青一下,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王爷深谋远虑,以为大楚如今,应当作出什么样的改变?”楚仁问道。
问策?还是考校?
“大楚数年来,天灾不断,下吏苛刻,应以安稳为主,先惠及百姓,解决温饱,整治官吏,再图其它。”问及政事,卓越张嘴就来,他不是一个优秀的武者,却是极好的政客,否则也无法与楚王争斗几十年而不倒。
其实单论治国,武王卓越还真看不上楚正,楚王善谋,却只是阴谋,善于夺权,拉拢人心,在政事上,没有任何建树,再加上连年的天灾,他根本就应接不暇,导制大楚流民四起。
楚仁微微摇头:“对,也不对。”
卓越一皱眉,他自问对大楚的政事,无出其右,别说死去的楚王,就连政事堂的几位辅政大臣,也不及他的眼光,楚仁不过二十出头,又身居海外,对大楚的了解,又能有多少?
“单以大楚论,王爷所言不虚,直指要害,是对的。放眼更大的世界,楚仁要说一句,王爷坐井观天了。”楚仁自信的说道。
“此话怎讲?”卓越眉头紧皱,这是话里有话?
“大楚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说句不敬的话,楚正无能。大楚面积辽阔,又有秘师以秘术相扶,断不会让百姓饿了肚子,天灾虽有,人祸才是关键。治吏,比救灾还要急迫,若是不能治吏,天灾一年重似一年,如何救得过来?”
卓越没回答,他知道大楚的问题,楚仁说的不错,楚王对下面的控制能力是很弱的,为了斗倒自己,楚正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军队上,控制了大楚大半的军队,让自己束手束脚,却对下面的州府,控制力越发的弱了。
不少的州官都督,都快成了土皇帝,只要每年上交很少的税赋,就能在州府之中作威作福,压榨生民,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特别是南方数州,已经作的非常过份了。
距离洛城越远,大楚朝堂的控制力越弱,再加上大楚九边,需要大量的军队镇守,内陆的安全,都在州军府兵的控制之下。
卓越也是被楚正压制的狠了,没功夫关心这些,其实前些年,他就感觉到,东南数州,已经到了听宣不听调的程度,每年的税赋数量,也在减少。几位大都督,不停的喊着天灾降临,要求减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