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起自己的提包,不动声色地走了。
左少卿走进圣玛丽医院,走进妹妹的病房里的时候,妹妹坐在床边,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大大的疑问。
左少卿坐在床边,把杜自远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复述给妹妹听。她能够感觉到,直到这个时候,妹妹的身体才渐渐地松弛下来。这个丫头片子,醋心还不小呢。接着,左少卿又把梅斯的话一一告诉妹妹。妹妹的身体,又渐渐地紧张起来。她的精神终于转到梅斯的话里。
她说:“姐呀,梅斯是做好了准备的,他不仅要放跑李铿一,还可能要对你下手呢,是不是?”
左少卿说:“我也猜到了。但是,我想不出他要干什么,怎么干。”
接下来,姐妹两个头挨着头,仔细计算今天晚上的行动,以及从明天开始的三天里,她们要做的事。
右少卿说:“姐,没问题,我们能对付他!”
吃过了中午饭,雨渐渐地大了起来。左少卿姐妹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飘落的雨,和街上在风中摇摆的树枝。
右少卿轻声说:“姐,今晚下雨最好。能把所有痕迹都冲洗掉。”
左少卿静静地看着她,说:“妹,你真的行?”
右少卿一抡胳膊,“你看,我全好了。一点问题也没有!”
左少卿点点头,“好,那我们就耐心地等着吧。”
接下来,左少卿姐妹两个,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沙发上,合衣休息。
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两个护士推着一辆精致的小推车,来给右少卿换药。
她们小心解开右少卿额头上的纱布,仔细地清洗伤口,更换凡士林纱条,然后再缠上绷带。又在她背上的青紫处贴上膏药。
一个护士说:“伤口已经愈合了,再过两三天就可以拆线了。不过,脸上可能要留下疤了,挺可惜的。”
右少卿中呲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她们,仿佛是她们给她留下的疤。
两个护士不敢出声了,小心地给她缠着绷带,又照顾她吃药。
这个时候,走廊里就很安静。因为正是吃饭的时候,医生和病人都很少。
两个女护士推着小车从病房里出来,关好门。走廊里的几个马仔看她们一眼,没有说话。走廊另一端的两个警察也看着她们,又转向别处,继续小声聊天。
两个女护士推着小车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进电梯里。她们乘电梯到了底层,继续推着小车向前走。她们走到一扇小门前,前后看了一眼,然后推开小门进去。
这里是保洁室,墙角里放着水桶和墩布,墙边的货架上塞满了清洁用品。
她们脱下白色的护士服,摘下大口罩和护士帽,才露出她们的真面目。她们原来是左少卿姐妹。她们从角落里的布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又戴上宽檐布帽。又从小车的底层抽出两把黑雨伞和那个长长的纸盒子,然后就出了门。
她们静静地穿过走廊,从侧门出了医院。
外面雨声喧哗,天色正在暗下来。房檐上的雨水冲下来,在街面上形成激流,飞快地向低洼处流淌。
她们的布鞋早已湿透。但她们对此毫不在意。她撑着伞,穿过窄窄的夹道,走到另外一条街上。她们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说:“去中环。”
出租车向尖沙咀方向驶去,然后在天星小港上渡轮,过了维多利亚湾。出租车离开渡轮,驶上德辅道。她们在一个小巷口旁下了出租车,一直向小巷里走去。
几分钟后,她们走进小巷拐角处的一扇门里。这是左少卿昨天下午租的房间。
左少卿打开电灯。小房间里很简陋。一张光板床上放着一个衣包,里面是她们今晚要穿的衣服。方桌上放着一些油纸包。这时左少卿准备好的晚饭,里面有卤牛肉、鸡蛋饼,还有一小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