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姐呀,我是她的亲姐呀!可是我重任在身,却不能对她明言。不能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拉她回头。我是姐呀,我是她的亲姐呀!
左少卿心中的痛苦也无法言明。她祈求上天,不要让她的妹妹离开她,她愿意竭尽全部热血,也要保护她的妹妹。
左少卿几乎一夜未眠,只是在心中祈祷。
凌晨四点时,她抱住妹妹,轻轻地摇了摇。忍不住,又在她红扑扑的脸上亲了一下。妹妹睁开眼,无声地抱住她,那么用力地一抱。
之后,姐妹俩什么也没说,就起了床。她们洗了脸,仔细梳了头。她们都换上又普通又好的便衣,如同两个公司里的女职员。
左少卿带了两支枪,一支柯尔特,插在后腰里。一支鲁格,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右少卿也带了两支枪,一支放在口袋里,一支放在提包里。
按说,这么两个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身手敏捷,枪法准确,去杀一个蠢笨的李福才,何须如此隆重?不久前,右少卿闯入黄枫林的一个监视点,三十秒内连开四枪,打死的是四个经过训练的特工,轻松淡定,完全不在话下。今天为什么呢?
左少卿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这两件事完全不可比。打掉黄枫林的监视点,解决的是眼前的小困难,成与败,都无关大局。但今天却不同,十一年的人生,在妹妹心中积了多少痛苦,是别人难以理解的。杀李福才是小事,但意义重大。
另外,左少卿心里还有一个感觉,今天的行动,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她必须小心防备。
姐妹俩收拾利索,前后出了门。到了楼下,上了昨天夜里特意停放在门口的汽车。右少卿要求开车。汽车一上路,她就开得像飞一样的快。
五点半钟,她们已经到了一三五团外面的街道上。天还如墨一样黑,几步之外已不见人影。姐妹俩站在一个深深的门洞里,向小街的另一头观望。
六点钟,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三五团的营房里已经传出士兵出早操的号令声。在小街的那一头,走过来带着两个士兵的李福才。他直接进了营房。
左少卿和右少卿继续等在门洞里,并估计着时间。六点二十分,左少卿姐妹悄悄走出门洞。山西刀削面馆已经开始营业。她们像早起上班的职员一样走进去,在角落的桌旁坐下来。她们每人要了一大碗刀削面。
妹妹给姐姐盛了半勺辣椒,又给她倒了一些醋,说:“这样好吃。吃吧。”
左少卿吃了一口,酸得腮帮子都硬了。这就是她们的不同,却从未有人注意。右少卿是在山西长大,吃刀削面,吃醋,早已成为习惯。左少卿却是在江南长大,吃米饭,菜里放一点糖是她的饮食习惯。左少卿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右少卿着她,“姐,你笑什么?”
左少卿急忙说:“没什么,注意外面的动静。”
没多久,外面传来踢踏的脚步声。她们都见,李福才带着两个士兵进了面馆。两个士兵在门口的桌旁坐下。李福才则在中间的桌旁坐下。
他转向厨房说:“老板,快一点,上面。”
面很快就送了上来。李福才往面里放了半勺辣椒,又点了一些醋,开始大口地吃起来。只听呼噜呼噜的声音响个不停。
左少卿向妹妹使一个眼色,两个人端着面碗,走到李福才的身边坐下。
左少卿笑着说:“是李团长吧?”
李福才着面前两个漂亮的姑娘,脸上立刻有了笑模样,“是我。你们认识我?”
“常在这里见李团长从这里走过。没想到今天会坐在一起吃面。”
“哎呀,我说着你们眼熟呢,咱们有缘。”
“可不是。李团长是哪里人呀?不会也是山西人吧?”
“可不就是山西人。你们也是?”
“是呀,我们是太原的。李团长呢?”
“我是榆次的。”
“那么,李团长一定是在山西参的军吧?”
“没错,那会,是在晋绥军。”
右少卿终于开了口,“李团长是不是还当过八路呀?”
李福才不由一愣,注意地着她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右少卿的眼睛里已经快冒出火来了,“李团长没有当过八路,也冒充过八路吧?是不是!”
李福才已经感觉不好,严厉地瞪着她。
右少卿怒目圆睁,瞪着他吼道:“李团长,你是不是还袭击过一支宣传抗日的学生队,****学生队里的女学生,是不是!你给老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