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气乐了:“陈氏出身风尘,早就被药所伤,她怀不怀得了孩子,她自己最清楚。倒是你,你请太医给她诊治过了吗?”
大皇子愣了下:“陈氏身子经过调养,已经……”
“行了,朕让人处置她之前,太医给她看过,她并无身孕。陈氏是个精明的人,下药出错这事儿,大概这世上只有你会信。”
大皇子愣在那儿,半晌一动不动,神情茫然,目光呆滞。
也许是因为听到陈氏并没有身孕的事,也许是因为听到皇上说已经让人处置了她。
“你的儿女你自己不上心,朕和皇后却不能让人慢待了他们。以后纹儿和琪儿他们俩就住在东苑。至于你……你就好生待在府里,多静静心,遇事儿多思量一二。另外,你的继妻,还从朱家挑选。”
大皇子抬起头来:“父皇?”
皇上的意思,是……要他禁足?
“你出去吧。”
大皇子还想再说,可是皇上已经不想再理会他了。
麓景轩里头,为着过年应景,贴上的红窗花、福字、春联儿又都揭了下来。
前天来传话的人是与冯尚宫过去有几分交情的太监,姓王。
陈尚宫取了两个银锭子,又抹了手上的镯子一起塞给他,悄悄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丧讯来的实在太突然了。
素来没听说朱氏生了什么病,这大过年的,怎么好端端的说死就死了呢?
“说是猝发心疾。”
“唉,我和我们公主在这里头关着,就想听个实信儿心里踏实。你就给我透句话,我难道还能同别人去嚼舌头吗?”
王太监只和她摇头,她给的东西也没敢接:“行啦,这些东西我也不缺,你现在不容易,自个儿留着吧。这事儿别多问,左右牵连谁也牵连不到你们身上啊。”
五公主乍听了这消息也愣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哪会有人敢用这事开玩笑。公主在禁足,不然少不得跟着一块儿去拜祭,毕竟是大皇子妃是长嫂。”
“可是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五公主转头问一旁的可晴:“她今年有三十吧?”
“回公主的话,奴婢记得大皇子妃今年该是三十一。”
“是啊……”虽然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可是朱氏那身子骨儿可比一般人健朗,也没听说她生什么病,这……
冯尚宫近前来轻声说:“刚才来传话的人不肯细说,可越不肯细说,说明事情越不简单。”
五公主看了看冯尚宫,这言下之义她听得出来。
“公主不用急,过两日咱们再想法子打听打听。这事儿出的蹊跷,想来总得有个合理的说法。”
隔了一日就听说了朱氏是被丫环毒害的说法,麓景轩近来得了好几次赏赐,尤其是宜兰殿的赏赐送来之后,处境比以前大有好转,王太监也愿意多结份儿善缘,冯尚宫打听,就悄悄告诉她。
“毒,毒死的?”
“嗨,小声些。”
冯尚宫赶紧压低声音:“居然有这等胆大包天的奴婢?”
“是啊。”王太监也心有戚戚:“想来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姐姐一死,她在这世上也没别的牵挂了,自然就豁出去了,想拼个同归于尽呗。”
都是当奴婢的,王太监也好,冯尚宫也好,对这个敢给主子下毒的丫头,既惊诧于她的胆大,又对她的遭遇有几分感同身受。
奴婢的命不值钱,遇到朱氏那么个刻毒不体恤人的主子,逼得人没路走了,可不就心一横走了绝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