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如果故意不接电话,他想的估计会更多吧。
犹豫再三,我到底还是接通。
“回家了?”他开口第一句这样问我。
我轻轻“哦”了声。
陆敬修也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他要走了?”
他没明说那个“他”是谁,不过我却是清楚,除了蔡骧之外还能有谁。
我继续“哦”了声,没多言语,生怕他听出什么异常。
只是我实在小瞧了陆敬修的洞察力,我这点小心思小把戏,在他那里都不够看的。
他的语气稍稍沉了些,语调倒是平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句话我一听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安慰人的话,连中国的古话都用上了。
是啊,是没有不散的筵席,道理我都懂。
而且我跟蔡骧,注定了是两条越行越远的平行线。
我们在青涩的时光遇上,结出的果子是苦涩的,而那样美好的时光也再找不回来。
不过估计是年纪渐渐长了吧,那些被我压在心底的多愁善感,也终究慢慢苏醒。
我轻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出声说道:“我跟蔡骧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那时候总是被人欺负,他就总是护着我,我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依赖他来着。不过我也明白,那样的依赖只是特定的环境下,随着时间的逝去,这份依赖也就随之消散了。但是……但是心里还是会有点舍不得,毕竟……”我没说完,眼泪已经又忍不住。
蔡骧这个人,对于我整个人生的意义是不能用标准丈量出来的。
当初要是没有他,我不知道能不能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只是到了现在,我却不能用同等的深情回报。
我不是铁石心肠不知冷暖的那种人,别人对我好与不好,坏与不坏,我其实很明白。
但就是因为明白,才更痛苦。
陆敬修一直沉默地听完我的话,我说完好久他也没有出声。
好半天,等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了,他才哑着声音道:“在家里等我。”
我闻言闷声反问:“你要来吗?”
这句话堪称是废话。
不过我实在是太意外了,意外到,根本想不到他会说要来。
收线之后,我用手背擦擦眼泪,又抽抽鼻子,接着回到了床边接着躺下。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门铃声,我听到之后猛地坐起,接着忙不迭地下床,连鞋也没有穿就跑到了门边。
来的人自然是陆敬修,他一身黑衣颀身而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先是一怔,然后快步上前,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你来啦。”我的声音闷闷得又像是要哭。
陆敬修一手扶着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抚着我的脑后,用他那惯常的沉哑声音说道:“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