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脚步沉重,走路带风,看那急匆匆的样子,活像要回家救火。他和封云之间,明明隔着一层楼,好几道墙,行动起来却毫不犹豫,一上楼梯就直奔她的位置,显然来者不善。
封云又皱了一下眉。
她从容地迈出门,来到房间外面的走廊,并朝那人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一眼,她看得很镇定,也很仔细。
来人是一条彪形大汉,光头,上身穿紧身背心,下-身穿不紧身的裤子,露出腰带上挂着的两把枪。那件可怜的背心快被他的肌肉撑爆了,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在昏暗无光的环境下,他仍然行动自如,块头虽大,速度却出奇的快。
两人在通往楼梯和电梯的长廊上狭路相逢。
他一见封云,不问青红皂白,立刻扑向她。双方距离至少二十米,却抵不住这一扑的力道。眨眼间,他已经扑到她面前,右手五指如钩,仿佛一只虎爪,直直抓向她的脸。她有理由相信,如果这只右手抓住了她,左手一定会接踵而至,双手用力挤压,把她脑袋挤碎为止。
他表情中那股嗜血之意,是骗不了人的。
……能力者?
封云心里蓦地闪过这个词。
对方和她素未谋面,一见面就痛下杀手,可见不是能够沟通的对象。这时容不得她多想,那只比她脸还大的手抓过来,她的手也迎了上去,中途轻轻一扭,五根手指恰好按在对方手腕上。
她周身迸出鲜血般的红光。
红光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大汉瞬间被她带得失去平衡,头下脚上撞向地面。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脸上已挨了一记沉重的膝撞,鼻骨当场粉碎,眼珠几乎被撞出眼眶。一撞之后,他脑袋自然而然上仰,谁知刚出现上抬的趋势,后脑又重重挨了一下。
膝撞肘击,都是简单至极的攻击方式,却轻而易举撂倒了这条大汉。落地的时候,他整张脸红紫青白五色缤纷,人也只剩半条命。
他选择空手上阵,是因为空手威力更大,而且他喜欢捏烂别人肌肉骨头的感觉,尤其是封云这样的年轻女孩子。
年轻女孩子打碎他骨头的滋味,就不那么好受了。
他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腰间的双枪被封云闪电般取走。枪上没有保险栓和指纹锁。她持枪在手,猛然将枪口指向左后方,二话没说扣下了扳机。
左后方本来空无一物,三枪过后,竟凭空爆出一声尖叫。
一个踉跄的瘦长人影徐徐浮现。他胸口有一处枪伤,小腹有两处。鲜血不停往外涌,空气中全是硝烟的气味和血腥之气。他受的伤足以致死,可封云仍未停手。
她一边转身,一边继续开枪。她身体在转动,对方也在挣扎,射击精度却不受影响。转眼又是两枚子弹射出枪口,她的目光始终定在对方眉心。然后,她将枪身略微上抬,最后一枪如同长了眼睛,从前额正中射入,从后脑射出。
这个可以隐身的高瘦男人,并没有能力抵抗子弹。
他终于瘫倒在地,躺在血泊中抽搐。近距离看,他双手指甲长而尖利,闪动着金属冷光。冷光迅速黯淡,变成死气沉沉的灰白色,代表他的心脏正式停止工作。
两人一死一重伤,枪声居然还在持续。
这个破烂地方正处在严密的监视下。在某些容易被忽略的所在,比如说天花板一角,或者房间最里面的墙角,悬浮着小巧的巡游监视器,小的只有苍蝇那么大,大一点的比的上大黄蜂。这是常见的隐秘布置,却瞒不过封云的感知。
她杀死前后夹击的敌人,立即掉转火力,清除这些监视器。第一个目标在楼梯拐角,第二个藏在电梯门正上方的阴影中,第三个在有垃圾堆的房间里面,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经过消音的枪声微弱又沉闷,只因环境十分安静,一声接一声的,仍然清晰可闻。
监视器的方位完全不重要。但凡它们处在手-枪的射程内,就会被一枪一个,马上了账。封云身上的血红光芒早就褪尽,外表已和普通人无异。她对付这些无生命的人造物品,并不需要动用天赋能力。
十五秒过去,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监视器被枪火撕成碎片,被监视的感觉彻底消失。环境重归死寂。封云站在原地,脸色是少见的凝重。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也许可以打探到情报,但其他地方一样能提供情报。为安全起见,她应该尽可能快地离去。可是,她不是一般人,而且她潜意识里有种感觉——暂时不能走。
她去搜那两人的身。
收获很有限:枪、子弹、匕首、三张磁卡、四枚酒瓶形状的小投掷弹、一卷钞票。她小心地展开一张钞票。海内联邦首任总统的脸就在这千元大钞正面,对她和蔼地微笑。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带给她的却只有震惊,没有喜悦。
果然是能力者,果然是海内联邦!她竟然回到了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