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刘宏不再出言,举步朝寝宫走去。
听到刘宏远去的脚步声,张让缓缓抬起头来,白面无须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刘宏缓步迈入自己寝宫长乐宫中,一个身穿内传宫装的内侍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便是新近成为西园禁军上军校尉的的蹇硕。蹇硕与别的内传黄门别有不同,其他内侍在宫中行走时都是踩着小碎步,佝偻着身子,毕恭毕敬,可这蹇硕偏偏不是如此,反而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行走。
宫中的内侍虽然已经是个不完整的男人,可蹇硕这步履之间,还是努力地流露出一种男儿气概。
在宫中多年,蹇硕可说的上是很了解刘宏。宫外的人都说这个当今天子贪财好色、昏庸无能,但蹇硕知道刘宏不过是喜欢标新立异,搞一些稀奇的玩意儿。只是这些兴趣爱好在那些个清流党人眼中被视作是不务正业罢了。
刘宏年少便继承大宝,而初即位时,那些文武大臣们便一再进谏,劝说刘宏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政务上,结果反倒弄巧成拙,让正处在少年心性的刘宏对繁琐的政事越加反感,越加疏远了政务,也才让大汉朝弄得如今的地步。
蹇硕正是清楚的明白这点,因此一言一行刻意做出与众不同的样子。事实上,也正是这种特意伪装出来的男儿气概,让蹇硕在众多内侍中脱颖而出,为刘宏所重,一路扶摇直上,从小黄门做到中常侍,如今更成了新成立的西园禁军中的上军校尉。
“朕让你查的事,可有何眉目?”刘宏望着做出一副赳赳武夫状的蹇硕开口问道。
“回皇上,奴婢的确查到少许线索,正要回报于您。”蹇硕拱手说道。
“哦,是么,你说来便是。”刘宏走到龙榻上躺下,缓缓说道。
“奴婢查到贼首张角逃脱之日,天牢的守卫非但疏忽职守,而且似乎还恰好空出了一段时间给那些逆贼营救贼首张角,时间之巧合,实在是让奴婢觉得其中大有蹊跷。”蹇硕轻声说道。
闻言,刘宏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沉思有顷,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此事就到这里吧,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喏!”蹇硕点头应道,俄而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呈给刘宏说,“这是奴婢在关押卢大人的牢中墙缝里寻到的东西,奴婢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皇上圣鉴。”
“这是什么?”刘宏疑惑的伸手接过,那是一张泛黄的薄纸,上面隐约还有墨迹。
缓缓展开,只了一句,刘宏忽然正色端坐起来,双手捧着那纸一字一句的下去。
“罪臣卢植狱中泣血上书,臣少从通儒故南郡太守马融……谨略陈八事:一曰用良,二曰原禁,三曰御疠,四曰备寇,五曰修礼,六曰遵尧,七曰御下,八曰散利。………恢弘武帝之德,复我大汉天威……望圣上明鉴!”
到最后,刘宏突然发现那墨迹竟是透着一抹诡异的殷红,凑近了过去,他这才发现,纸上的字迹并非由墨汁写成,分明是丝丝血迹…
刘宏的双手攥得很紧很紧,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