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杏芳来帮忙,我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要是清琁不在这里,我早就冷嘲热讽过去了。
清琁道:“等一下。”
他起身换了被褥,将我抱回床上。
厚厚的被子往我身上一盖,还塞进来一只巴掌大小的暖炉。
他随手脱去了身上带着血污的衬衣,打开衣柜拿了一件。
套在了身上,才走到门口去开门。
“婷婷怎么样了?”阮杏芳眼神有些无助的看着他。
他接过阮杏芳手里捧着的长寿面,喝了一口里面的汤,“刚生完。”
“你怀疑我的汤有问题?”她眼神有些受伤。
清琁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只是尝尝味道。”
去厨房拿了筷子,便坐在床边喂我。
长寿面里应该是放了红糖,所以有点甜甜的味道。
以前吃惯了咸的面,这还是第一次吃甜味的。
不过我知道,村里的产妇生完孩子后,是有吃加了红糖的长寿面的习俗。
在面碗的深处还加了鸡蛋,还有一只腿肉丰满的鸡腿。
“他们还没吃东西吧。”阮杏芳走了进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两个孩子。
见那个有着异瞳的小宝宝看了她一眼,紧张的后退了几步。
脸色苍白一片,似乎有些害怕。
清琁蹙眉,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小孩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不是……我……只是想到那天的事情,他们都还记得,我曾经……”阮杏芳的双手有些颤抖,忽然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左右开弓的打起来了。
每一下都打的极重,听声音就让人心颤。
清琁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面碗,抓住她干瘦的腕子,“别打了。”
“他们一定都很恨我,更不会认我,干脆让我打死自己好了。”她眼中噙着泪,是真的十分的懊悔。
清琁松开了她的手,背过身继续给我喂吃的,“小孩子忘性很大的。”
这一番话,貌似是原谅了她。
躺在床上的小宝宝不哭也不闹,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似乎真的对她半点怨恨也没有。
她眼泪滚滚而下,连忙使劲擦着自己的泪,“我去……去给小娃儿准备米糊,婷婷应该没那么快有奶。”
要说真的,我是没那么容易原谅这个老太婆的。
可是她和清琁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生孩子真的很累,吃完面以后。
身子热了许多,人就开始有些犯困。
昏昏欲睡的倒在了竖起的枕头上,恍惚间有人把我靠在床头的身子放回到床上。
干脆就顺势睡着,随即就做了怪梦。
梦里面,血腥如潮。
就好像刚才生孩子一样,整个人大出血。
波涛汹涌的血涌,迎面朝我扑来。
血浪之上,还有个双眼猩红的婴儿在怒视着我,“沈明月,我要把你吃了。”
“不要……不要……”我在梦中慌乱的喊着,却见天空中镇下一枚圆形的太极印。
血浪登时被压下去,最终瓦解消失在梦境中。
接下来,人睡的就踏实多了。
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摸枕头下面。
顺手就摸到了师父给我的罗盘,心定之下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下身多少有点疼,不过并不严重。
看来我的痛感又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小宝宝和清琁在哪里。
“还没给他们两个起名字吗?”厨房传来了阮杏芳嘶哑的声音。
我在床头的心微微一动,想过去看个究竟。
可是总听人说,怀孕生孩子都要在床上躺个好几天。
说什么农村妇女刚生完孩子就下地的,也是在开玩笑,村里很多已婚妇女都是会坐一个多月月子。
我不敢乱下床,只好竖起耳朵听。
清琁道:“等她来一起取。”
“小娃儿,奶奶给你做了米糊糊,好不好吃啊?”阮杏芳居然在慈祥的哄着孩子,听着忒像狼外婆了。
介于她一开始杀人不眨眼的个性,我实在是对她放心不下。
也不管刚生完孩子能不能下床走动,光着脚就跑了厨房门口偷听、偷看。
小宝宝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张嘴吃着米糊。
双手拍着,用甜甜的嗓音喊,“奶奶、奶奶……”
看来清琁说的对,这孩子忘性真大。
听着这软糯的声音,阮杏芳脸上的表情居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