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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云雾山, 树木翠绿清风徐徐,吸引了不少千金小姐、文人公子登山踏青。
上山路上, 贺氏与贺微雨走在前面, 魏娆与陆濯随后。
魏娆低声问陆濯:“你如何诱戚二爷过来的?云雾山这么大,怎么保证他一定会遇见咱们?”
陆濯笑道:“他没有妻子儿女牵绊,也没有去青楼买酒的恶习, 平时休沐最好叫人跑马狩猎喝酒, 五日前我使人放出消息,说云雾山里有雪狐出没, 消息早在好猎之人耳中传开了, 他没有更好的消遣, 今日定会过来。”
魏娆:“就算他来了, 也是去山里寻找猎物……”
陆濯指了指半山腰的云雾寺:“寺里的斋菜你可吃过?”
魏娆点点头, 她常来云雾山, 云雾寺的斋饭她也用过几次。
陆濯道:“寺里有道斋菜,名金边白菜,煸炒时放入干炸过的红辣椒佐味, 出锅时白菜边缘呈现金黄色, 又鲜又辣, 戚仲恺最好这口, 每次来云雾山都会点这道菜, 一口金边白菜一口馒头,一顿能吃七八个。”
云雾寺的馒头又圆又大, 戚仲恺靠一盘白菜下饭都能吃七八个?
魏娆听得愣住, 前面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贺微雨想象一个黑脸门神坐在那里不停地往嘴里塞馒头的画面, 都开始打退堂鼓了。她知道戚仲恺出身显贵,她能嫁过去是她的福气, 可如果戚仲恺长得太凶,贺微雨真担心自己受不了。
心里紧张,爬山又累,贺微雨的腿都开始抖了。
一行人一会儿停在路边的凉亭里休息,一会儿继续爬山,慢慢地终于来到了云雾寺。
上香拜佛,再逛逛寺里的景致,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或许真的有缘,陆濯他们刚走到斋堂,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守城?”
这缘分,魏娆都替贺微雨高兴了。
贺微雨没有见过戚仲恺,也没听过戚仲恺说话,扶着姑母走在最前面,突然听到有人喊表哥的字,好奇之下,贺微雨跟着姑母一起回头往后看,就见对面大步走过来一个穿深色锦袍的男人,个头居然比表哥还要高,身形也更加魁梧,如同一座小山。那人肤色麦黄,剑眉虎目,十分的威武。
剑眉虎目?
贺微雨心里一惊,与此同时,贺氏悄悄在她耳边道:“这就是戚二爷。”
贺微雨的脸刷地红了。
原来戚二爷是这副模样,她竟然将他想成了门神那般凶神恶煞,不过,嗓门确实挺大的。
“原来郡主、伯母也在。”戚仲恺喊完陆濯就发现走在前面的女眷了,但也没有多想,他是向郡主提过亲,可提亲被拒他就放下了,连陆濯的喜酒他都去喝了,此时岂会尴尬别扭什么?平西侯府的戚二爷,向来拿得起放得下。
魏娆站在陆濯身边,笑着朝他点点头。
女眷们脸上都带着面纱,戚仲恺没有多打量,见礼过后便对陆濯道:“你们也来吃斋饭?”
陆濯道:“嗯,今日来上香,吃完就回去了,戚兄又来打猎?”
戚仲恺:“可不是,听说这边有雪狐,可惜我找了一上午,连根雪狐毛都没见到。”
陆濯笑道:“我也没见过雪狐,想来确实可遇不可求。”
戚仲恺哼了哼。
云雾寺有两处斋堂,一处是寺里僧人们用饭的地方,一处便是给香客们用,非常宽敞的一座大堂,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桌案,无论香客什么身份,想要用斋饭,只能来这边,同处而食,不分贵贱。
陆濯挑了大堂东南边的角落,这里人少,他与戚仲恺坐在一张桌子旁,魏娆三个女眷坐在里面那张,同行的下人们保持距离。
僧人端来茶水,魏娆、贺氏、贺微雨终于取下了面纱。
便是存了心机,也不能表现地太明显,贺氏与魏娆面对面坐着,贺微雨坐在她里侧,使得戚仲恺与贺微雨中间隔了贺氏,除非明目张胆地探头探脑,两人谁也看不见谁。
戚仲恺也没想看,他连魏娆都没看,一心与陆濯畅谈,等饭菜上来了,戚仲恺就一手抓馒头,一手夹那道金边白菜,吃得津津有味。
陆濯递了魏娆一个眼神。
魏娆笑笑,与陆濯的君子风范相比,戚仲恺简直就是个野人,可戚仲恺率性洒脱,这般用饭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多粗鲁,反而被他带动了胃口。
魏娆拿公筷给贺氏夹了一片白菜:“母亲也尝尝。”
然后也给一直紧张不已的贺微雨夹了一片。
贺氏吃了一口,好辣,赶紧也咬了一口馒头。
贺微雨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一会儿担心戚仲恺看自己,一会儿又担心他不看,一会儿又担心戚仲恺看了却没看上,所以魏娆给她夹菜,贺微雨也没有思索这是什么菜,直接就夹起来放到了口中,好巧不巧,一口辣汁碰到了她的喉咙……
贺微雨猛地放下筷子,捂着嘴偏过头咳了起来,偏偏她越不想闹出动静,咳得就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