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给苏离的太太写了一封信,信上问起苏浅的事情。
给苏太太写完信,她又给采莲也写了一封。
苏离只是庶子,加之苏大姑娘是被族里的姐妹推下楼梯,才伤了脑子,苏太太与族里的关系定然并不亲近,对于苏浅的事情,恐怕所知甚少。
而采莲却不同。采莲如今跟着苏大奶奶学习针炙,苏大奶奶因为常给族里女眷诊病,因而在族里人缘极好,采莲本就是出身大户人家的丫鬟,最擅于察言观色,关于苏浅的事,采莲可能比苏太太知道得更多。
霍柔风没有猜错,没过多久,苏太太与采莲的书信便全都到了。
苏太太也只是知道苏家有个嫡子被拍花党拐走,多年之后认祖归宗,她甚至并不知道,这个孩子与庆王的关系。
而采莲则不同,她把苏浅在嘉兴的那两年里的一些事,在信里原原本本告诉了霍柔风。
霍柔风这才知道,苏浅当年与定安伯来到嘉兴,是给皇帝办差,但是却也是收到了苏家找寻孩子的消息,因此,庆王才让苏浅跟着一起回到嘉兴。
霍柔风不由苦笑,原来并非是苏浅比她聪明,能记起小时候的事来,根本就是有人要找孩子,苏浅怀疑自己是苏家骨肉,特意从京城过来查找的。
采莲在信里还写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小事,这些事一看就是从苏家的丫鬟婆子口中打听到的,霍柔风不由得夸奖采莲,她想知道的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越是这些外人不甚留意的事,反而能看出更多的细节来。
她把采莲的信拿给霍大娘子去看,霍大娘子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对霍柔风道:“看上去,这个苏浅是个很细心,也很冷静的人呢。”
采莲在信里说,苏浅很爱整洁,他的屋子一尘不染,衣服用品都是自己整理,有的时候,丫鬟们帮他整理了,他却嫌不够整齐,自己会重新收拾一遍。有一次丫鬟想不起他的一件祝寿时穿的袍子放在哪里了,他冲口便说:那衣裳乙字箱子里的上属第三件。
还有一次,他从族里的大书房里借了一本书,之后管理大书房的人把帐目记错,把他借的这本书错记成了另一本,他立刻就把当时借这本书的时候,与这本书同一书架上的其他十几本书的名字一一道来。
管理大书房的人依次核对,这才发现,苏浅所说的竟然无一错漏。
而那个时候,已距他当日借书的时候,过了整整两个月。
也就是说,苏浅能把两个月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精确到每一本书的名字和摆放位置。
哪家的公子哥儿会有这么细心,细心到一件衣裳放在哪里,一本书旁边的书是什么,他都能一一道来。
不但霍柔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就是霍大娘子做了多年生意,阅人无数,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
姐妹俩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霍柔风才摸着鼻子说道:“姐,我要是像他这样,我会累死的,一定长不大了。”
霍大娘子目光沉沉地看着妹妹:“九儿,以后他定然还会找你,你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