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长大了,梳着堕马髻,穿着大红撒金的通袖大袄,站在牡丹花丛中,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住她,她却好像知道这是谁,并不惊慌,缓缓转过头去......
然后她就醒了。
霍柔风坐起身来,大布猴子还在她的怀里,她揉揉眼睛,想不起梦中男人的模样,或许她还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就醒过来了。
霍柔风嘻嘻地笑了,姐姐都没有穿过大红撒金的能袖袄,可能是养母穿过吧,养母去世时她还很小很小,她记不起养母的模样,也想不起养母是否穿过这样的衣裳。
她打个哈欠,抱着大布猴子倒头再睡,却被正在一旁做针线的采芹拎了起来:“九爷别睡了,还没用晚饭呢,这会儿睡了,到了晚上您又不困了,快快起来,张升平回来了,等了您好半天了。”
霍柔风放下大布猴子,用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撑开双眼,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她让张升平去跟踪花三娘了。
“啊啊啊啊啊,睡不醒的九爷不开心,啊啊啊。”
采芹和丫鬟们司空见惯,由着她把自己喊醒,她们手脚麻利地给她换衣裳穿鞋,又用温水洗了脸,再把头上那好不容易才能扎起来的小抓髻梳得漂亮整齐。
采荷拿过一只金项圈要给她戴上,霍柔风捂住胸口不让戴:“我长大了,我不戴这小孩子的玩艺,以后我戴这只小猴子就行了。”
采荷无奈,只好把金项圈收起来,九爷真是长不大,那只小猴子不是更像小孩子的玩艺儿吗?
张升平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见霍柔风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连忙起身见礼,再坐下后,才慢条斯理说起今天的事来。
“九爷,花三娘先是去了针线铺子,什么也没买,倒像是真的看针线,从针线铺子出来便去了胭脂铺,买了一盒子口脂,出了胭脂铺,她便去了府衙对面的咏茶。”
“咏茶?那不是咱家的铺子吗?”霍柔风问道。
“九爷好记性,咏茶确实是霍家的,去年才开张的新铺子,难得九爷还记得。花三娘在咏茶坐了一会儿,要了四茶点四鲜果,一壶碧螺春。”张升平说道。
霍柔风好奇:“她一个人要了这么多,她要等人?”
张升平道:“九爷说得极是,花三娘像是在等人,可实际上并没有人来。她点茶果时,还随手把刚买的那盒子口脂放在桌子上。伙计便在桌子前面,待到她点完茶果,我看得清清楚楚,桌子上的口脂不见了。”
霍柔风倒抽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咏茶是霍家的,伙计是咏茶的。
张升平察言观色,连忙继续说下去:“戚三跟着那伙计,见那伙计回到后堂,刚好有个客人点的金丝梅饼没有了,他便主动讨了差事到隔街的采芝阁去买。戚三一路跟着,见他出了咏茶并没有去采芝阁,而是直奔府衙后门。”
霍柔风来了兴趣,也不计较那伙计是自家的了,聚精会神地听着张升平讲话。
“伙计到了府衙后门,戚三看得清楚,他和门房说了几句,片刻后便有个婆子出来,伙计从怀里掏出那只装口脂的盒子,交给了婆子。便飞奔着去了采芝阁买了金丝梅饼,待他回到咏茶时,花三娘已经走了。”
“花三娘从咏茶出来,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回到柳西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