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哪里都没有我的祖国好,祖国有火锅、小龙虾、烤串、麻辣香锅、凉面、春卷、东坡肉……还有你。
刚刚来自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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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趴在床上哭,声音已经没有了,眼泪却不断涌出来,甚至不由她自己做主。
她知道是贺舒故意告诉她的,就想看她像现在这样发疯难过,但真的控制不住。
贺舒从大一入校就和她不对付,沈再明明知道,为什么还会跟贺舒产生一段感情?
对她而言亦父亦兄的人,瞒着她与贺舒交往,还能面不改色地对她说相信她没有推贺舒下楼……蓝桥哭得涕泪俱下,心脏窒息一般地疯狂思念父亲,全世界的人都是骗子,只有她的蓝教授从不骗她。
顾庭岸轻轻推门进来,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夜灯亮着,床上趴着的人无声无息,他却知道她在流眼泪。
我爱的人一哭,天气预报就会告诉我全世界都下大雨。
顾庭岸将手里东西丢在她床头柜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蓝桥置若罔闻。
“我刚下手重了,还疼吗?”顾庭岸问。
“……”蓝桥终于哭出了声。
“好了……真是孩子气,”顾庭岸在她床边坐下,他嗓子也哑了:“我也是无意间知道沈再和小舒……是好事啊,你抛开你对贺舒的情感,你那么信任沈再,怎么会不信任他爱人的能力呢?”
蓝桥不想跟他说话,脸埋在被子里,人装尸体。
顾庭岸静静坐在她的闺房里,虽然黑暗里深深浅浅的只有大概轮廓,但她在他身侧这么近的地方,他心安得仿佛已是暮年垂死静好之时,“别哭了,明天庆功宴,你肿着眼睛去,会被人笑话的。”
蓝桥吸了吸鼻子,有气无力的:“就因为我讨厌贺舒,所以跟贺舒好的就都是我敌人,就是这样……我不强迫谁接受我这样,但接受了我,就必须不跟贺舒好,没得商量!”
“……”顾庭岸想把她揪起来辩论五百回合、狠狠鞭打扭正她的三观,但又实在无法抵御自己内心觉得这样的她太可爱。
这话从前她说过一次,那时候不是因为沈再,是因为他顾庭岸,那时候她还是他的女朋友,有天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要求他立即跟贺舒断绝往来。
“你不要活得这么放肆好不好?人的喜恶固然重要,但我对她有责任。”顾庭岸那时候远没有现在喜怒不形于色,对蓝桥说这话时怒容满面。
蓝桥那时比现在张牙舞爪十倍:“她就算是你顾庭岸亲生的,满了十八岁也改成人了吧!她弱智啊还是植物人,赖着你负责一辈子啊!我不管,我讨厌她!你要是不跟我一起讨厌她,就从我身边滚走!”
他的小桥,一直是这样鲜活可爱的,喜欢就与你分享她爱的一切美好事物,不喜欢就不跟你玩。
顾庭岸心里回忆涨潮,人却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闺房静谧,他的呼吸与气息令蓝桥眼皮子发重,瞌睡的时候她更蛮横,扫腿飞踢坐在她床边的那坨人,没好气地赶他走:“滚蛋!老子要睡觉了!”
顾庭岸心里的喜欢一瞬被冲刷干净,恨不得把她拖起来再打一顿!站起来恨恨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忍不住回头:“你还闹不闹了,今晚?”
蓝桥说关你屁事啊!他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蓝桥知道事不过三的道理,嫌他烦、也怕被他真的再揍一顿,心不甘情不愿地哼唧了一声,谁知顾庭岸这个混蛋吃定她了,语带威胁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非要得到明确回答不可。
“不闹了!不闹了不闹了不闹了!”蓝桥气疯了,在床上扭得跟下了油锅的鱼似的,“行了吧?!烦人!”
顾庭岸接住她摔过来的枕头,走回去给她放好,她扯着被子埋着头不理他,他忍着笑,说:“那好,我走了,你起来洗个澡再睡,嗯?”
最后那个“嗯”尾音上挑,更兼有他低哑声线加持,勾人程度满分。
蓝桥浑身热热地一酥,好像变得没那么生气了。
话说,是不是这个人的阴谋啊?降低了沈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显得他没有那么可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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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博口服液销量突破一百万瓶的庆功宴由蓝桥一手策划举办,Andrew担任主持人串场,对宾客名单时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蓝桥:“李彦生这种神话级别,为什么会派人来主动要邀请函啊?”
“闲的呗。”蓝桥凉凉地说。
“他夫人也要来——你知道李彦生夫人的传说吗?”Andrew兴致勃勃地八卦,“李夫人是李先生的初恋,据说当年李先生家里棒打鸳鸯,两人忍痛分手,但彼此都不能忘怀,也是天意,过了十几年后两人分别丧偶,又重逢,李先生求婚时在外滩放了整夜的烟火!李夫人看照片简直是二八佳人,不知道真人什么样?”
蓝桥冷笑连连,“西施再世呗!亡了吴国,还能回到范蠡身边,泛舟湖上。”
Andrew察觉她不高兴,这位上司工作尽心负责,人美且讲义气,他很喜欢,连忙翻篇说起别的:“顾总把他赞助的那家养老院里的老人们都请过来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蓝桥一愣,问:“他赞助了哪家养老院?”
“青山制药有专门的慈善基金,本市的养老院基本都赞助了,但顾总私人赞助了一家,好像是有个长辈曾经住在那里过,叫……哦,南山敬老院!”
蓝桥心口一窒。
沈再这时推门进来,身着正装玉树临风,手里却提着两大纸袋的咖啡,公关部的小女孩们像围向糖块的蚂蚁一样涌上去,沈再应付着她们,眼神不住飘向蓝桥,愧疚又害怕的样子。
蓝桥怕他演技差漏了马脚,主动走过去拿了他一杯咖啡。